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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跪的这一处地理位置不佳,距离水榭还要走上一盏茶的功夫,烟花也只能看到一半。

不过这也足够了。

烟花燃尽,姜离忽觉喉咙发痒,狠狠地咳嗽几声。

看得入神了,不小心吃了许多冷风。

想着宴席应当到了收尾的时间,姜离心绪不宁,愈发焦躁起来。

也不知阮贵人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踪影?

转念一想,自己不过是一个微末的小宫女,怎么能指望贵人牵挂自己呢?

姜离胡思乱想了一阵,忽然听见风中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远远地,便见宫道上人影憧憧,想来应是宴席结束,曲终离散,主子们各自回去了。

姜离垂丧着头,无望地盯着膝前的一亩三分地。

北风小声地呜咽着,催着行人快些归,无人在意路边跪着的小宫女。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膝盖早已发麻,似乎变得不是自己的了,姜离再难忍受,索性歪倒至一旁,换来自己的片刻解脱。

待那监工太监的眼刀子甩过来,她便飞快地挪回原位。

如此反复,生动诠释了何为能屈能伸,倒也将那太监憋得说不出凶狠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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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太冷了。

姜离将手缩进袖口,试图抵挡一些寒风,可世上哪有风吹不透的棉衣?她的努力不过是蚍蜉撼树。

姜离的齿关颤动起来,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身后的小太监终究是个肉体凡胎,受不住风刀子,许是怕把自己的身体折进去,竟悄悄溜了。

见状,姜离松了松腿弯,歪倒在一旁,终于得以喘上一口气。

在原地等了会儿,确定那小太监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姜离试图站起身,寻处避风的去处。

可当她颤颤巍巍地支起上半身,便觉大事不妙。

跪了太久,双膝连带着小腿一并麻了,此时若强行站起来,怕是能摔得狗吃屎。

万恶的封建社会!

姜离在心中对这个封建王朝狠狠唾弃了一口。

龇牙咧嘴地捶着没有知觉的小腿,姜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边在不安分地动作,回廊后一道黑影往她的方向走来。

看清了对方的穿着,姜离心底一凉,重新跪了回去。

那个监工死太监又回来了!

姜离心中忿忿,待那太监靠近,鼻端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哼声,以此来表达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