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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承认周自言的学识和爱民之心,但周自言那股子桀骜不驯的劲儿,他还是看不上!

要是林鸣息真跟着周自言学到一套桀骜之气,他林范集真的能撞柱身亡!

周自言此刻终于从被子里爬起来,“你才离经叛道,你个老封建。”

他看出来了,他和林范集这个‘老封建’‘竖子’的劲儿,这辈子都解决不了。

林鸣息皱起眉头,好像不赞同爷爷说的话,开始为林范集的怒火添柴,“可我觉得周会元说的话有道理,是不同于书上的真理。”

“爷爷,不是你说要追求真理的么,我现在找到我认为的真理了,为何又不允许我去追随了呢?”

“我真真觉得,周会元懂天下间所有的知识,与他交谈一夜,我对书中真理的理解又加深了许多。”

“……我!”林范集眼前又一黑。

他说的真理,是人间至纯至善的道理,不是周自言口中的歪理!

辜鸿文用手为林范集扇风,“林相公,林相公,坚持住,坚持住啊!”

林相公要是晕倒在国子监,国子监肯定会没事。

但他这个国子监司业,明天就能被各地读书人戳脊梁骨!

周自言走到林范集身前,把人扶好,顺便帮林范集整理了一下双翅官帽,耐心道:“林老头,林相公!你是你,林鸣息是林鸣息,你为何一定要林鸣息按着你的步子走?你是觉得大庆有一个林相公不够,还要再来一个小林相公是不是?”

“你胡说八道,老夫并无此意。”林范集瞥了周自言一眼,“鸣息自小就在读书上极有天赋,这样的天赋,不好好培养,难道要和你一样从野路子走出来,变成天下一怪才么?”

“怪才如何,庸才如何,哪怕是全大庆都知道的天才,最后不还都是和咱们一样,穿着这一身红色朝服,为国效力吗?”周自言拍拍林范集的胸口,“你个老封建就是管的太多,好好的娃娃被你管的变成林相公翻版,这还有什么意思。”

周自言虽然看不上林范集这样的教育方法,但他也无意掺和林家的事情。

“林鸣息,既然你爷爷都来了,你就随他回家去吧。”

说着,周自言开始打哈欠,“我……我得去伙房吃个包子,然后回来睡一觉,累死了。”

辜鸿文赶紧请走林家两位大佛,亲眼看着他们相伴离开国子监,那口悬着的心才放下。

他瘫在国子监大门旁,“好歹送走了……亲娘嘞,周弟身边总是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还都是惹不起的人,真是要命了。”

可别再来了,再来几次,他都要晕过去了。

而走出国子监的爷孙两人,正进行着一场尴尬的沉默。

林鸣息不知道爷爷为什么也不说话,但他握着马车边缘,突然道:“爷爷,我从小就一直听你的话,你说什么是对,我便觉得什么是对,你说什么是错,我便觉得什么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