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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人终于欣慰,虽然张翰林是个酒蒙子,但好歹是个懂分寸的酒蒙子。

“唷,这不是老李家的孩子的笔迹吗?”张翰林握着一张卷子,‘啧啧’两声,“我说这老小子怎么总是拿他家孩子的诗词来找我看,感情是想让我记住孩子的笔迹啊。”

“……心眼这么多,怎么没用到正道上。”刘大人收拾好一地卷子,摇头叹息。

会试判卷,看似严谨,但对于父辈母族家中有人在朝廷做官的人家来说,可操作的地方那可太多了。

平时几家人就互相来往,突然某一天,自己熟悉的伯伯叔叔哥哥被点为了会试主考官,这样紧密的关系,如何不能操作一番?

不说别的,就说这位李大人的行为,平时有事没事,就拿家中要参加科举的孩子的作品给朝中同僚品鉴,久而久之,大家就会对这个孩子有一个粗略的印象。

等到科举那一天,看到相似文风的卷子,哪怕封了考生的名号,也能在第一时间认出这是谁。

这样潜藏在朝廷规则之下的行为,非外人能道也。

而那些普通人家的考生,就没有这样的机会。

只能凭自己的硬学问,杀出一条血路。

因为是同僚孩子的卷子,张翰林多拿了一点耐心,看完以后却还是紧皱眉头,扔到地上,“写的什么烂文章,难怪用这样不正当的心思。改日得好好和老李说一说,好好读书比什么都强。”

“老李自己就是个大老粗,你想让他明白好好读书的道理,难咯。”刘大人捡起这份熟人的卷子,摇着头放入右侧。

左侧是准备进行二次审批的卷子,而右侧,直接就是不行。

可怜李大人的孩子,这次会试结束,少不了要挨一顿骂了。

张翰林看了好一会,开始觉得无聊。

今次这些监生,写的文章起承转合都很好,却甚是乏味。

就好像在一个标准的框框内,填入自己无聊的思想一样,呆板,没有意义。

“这帮考生,看似开窍了,实际上还是一窍不通。”

张翰林如何不知这帮考生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们自以为找到了一本关于科举的宝贝书,整日抱着看,还跟着上面写的东西修改自己的文章。

殊不知这样的举动,正是在磨灭自己的灵气。

这本书是谁写的,他知道。

里面的内容是怎么写出来的,他也知道。

所以他才觉得这帮考生看似开窍,其实还是一条笨鱼。

笨的人,只会把自己的文章删删改改,以套入书中的标准,而聪明的人,则会让标准为自己的文章而所用,从而形成新的一套标准。

科举从来不是死板的一是一,二是二,这就是人和人的区别。

今年这帮考生,不行,不行……还差得远!

“……”张翰林砸了一下嘴,打着哈欠翻到下一张卷子,读了两句话突然瞪大眼睛,“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