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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天过去,周自言砚台里的墨汁就会少些许。

周自言经手的文书与折本越积越多,为了方便系统性地整理,他将每日看过的文书都提炼出几句核心思想记到自己的纸上,然后装订成册。

号房外雪花飘过又起,寒风卷着萧索的落叶从窗口飞入号房内,落到清贫的床榻上。

文书记录越来越多,周自言每月都要重新整理一番他的记录,看着厚厚的记录册子,他恍然发现,原来时间已经在他忙碌的时候步入年关了。

临近过年的时候,国子监陆陆续续开始停课、休沐。

监生们按照学号分批次领取自己的封监证,好让国子监知道该名监生离监过年去了。

像周自言这样从外地远赴而来的监生,若是路途实在遥远,那对不起,就算监生自己想走,国子监也不会允许。

大庆每每临近年关,都会闹出许多乱子。

即使监生们也在国子监学过骑射和武艺,但国子监还是害怕这些‘身娇肉贵’的书生在回家的路上出现什么意外,他们会保护不及。

所以干脆强行要求那些离家比较远的监生,过年时也留在国子监。

反正国子监里吃喝一应俱全,休沐了以后也不用上课,随时可以约着一二同窗去京城各大府转一转,也不算无聊。

像周自言这样南边过来的监生,那自然是不可以随便离开的。

就算他身份特殊,那也不行。

更何况,他这个身份,郑祭酒那是更不可能随意让他外出了,万一出点什么问题,郑祭酒自己都害怕!

周自言已经惦记火锅许多时日,刚刚休沐,便拽着辜鸿文,不让他走,“咱们去找四娘吧。”

“去四娘的涮肉坊?甚好!”一听到要吃火锅,辜鸿文眼睛都亮了,“南杏还没回来,待会叫着她一起。”

姜南杏作为国子监的五经博士,还需要为监生们布置休沐的功课,所以现在还没回来。

等她从堂上回来后,也很高兴,“咱们许久没一起去找四娘了!”

姜南杏平时在国子监都穿朴素的衣衫,今天好不容易可以卸下国子监的担子,她换上香色芝麻竖领纱覆夹袄,整理好八幅月华裙的褶皱,可谓是好好打扮了一番。

周自言已经许久没见过姜南杏,再见面时她又穿着没什么花样的衣衫,温婉泠泠。

现在姜南杏换上女子精致的服饰,周自言总算找回一点记忆中的模样。

“南杏好像又变好看了。”周自言打趣姜南杏。

“周监生,你可是见过南边温柔水乡的人,少拿我打趣。”姜南杏梳好发髻,带上步摇与发钗,她真的许久没有见过自己这个模样了,像是第一次发现自己长什么模样一样新奇,举着几根发钗比来比去,拿不定主意。

“我这可不是为我说的,不过某个胆小鬼自己不敢开口罢了。”周自言看看站在门口的辜鸿文,这傻小子一直悄悄盯着姜南杏看,却不敢踏进来一步,真是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