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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师很喜欢做字画,也喜欢品鉴字画,可这位周大人,却恰恰相反。

周自言在庆京省时,一个月写不了一幅字,更别说作画了。

可偏偏周自言的画技栩栩如生。

他老师钻研了许久,也不知道周自言用的是何笔法,竟能将眼前万物的形与意完完整整画于纸上。

周自言在庆京省时是这样,怎么来了马鸣沟,却爱上了做字画?

一写就是一大叠,和批发似的!

周自言抬腕落笔‘家和万事兴’,“生活所迫,写点东西,赚些银子。”

“赚银子?”廖为安更惊讶了,“周夫子,老师给您的可是银票!”

“你可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周自言搁笔,“你看看我这院子,每一处家具,每一处笔墨,哪个不要银子。你再瞅瞅我现在,一介白身,什么都没有,若只出不进,用不了几年,你和你师父就能给我收尸了。”

“这……”身为京城少爷,廖为安确实不太懂周自言现在的处境。

周自言深知廖为安的本性,并不生气,只是叹息道:“林范集这个做老师的,把你们的学问教得一等一,却不带你们去看看民生疾苦……也不对,林范集自己就是世家出身,我倒忘了这点了。”

林范集本身家世就不俗,少年成气,晚年成名,一辈子吃穿不愁。

他收的这几个徒弟,又都是庆京省本地人,再不济也不会饿到肚子……

在这个阶级固化的大庆,他们确实不需要去考虑民生。

“……”廖为安被周自言指着鼻子骂,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周自言分给他一些纸笔,“来都来了,写两张,画两张再走。”

廖为安刚刚才惹了周自言,现在不敢不从,赶紧搬过凳子,开始写字,“周夫子,我这就来。”

“不用写太好,也不要留签名。”周自言提醒他,“我知道你的墨宝价值千金,但这儿的百姓买字画只图一个吉利,你写的再好,人家可能也不认识,也不会多给你银子。”

“知道了。”廖为安点点头。

哎,他本来是想做学问的,现在却在做字画。

周自言写完一幅字,放下笔,“廖为安,你什么时候回庆京省?你不至于在这儿呆一辈子吧。”

不是他看不上马鸣沟,实在是这里的教学水平,和庆京省没法比。

廖为安一个好好的庆京省学子,在马鸣沟待这么久是怎么回事。

“……”廖为安沉默。

原本他一月前就应该离开,去往下一个目的地的。

可自从来了这马鸣沟,他便时常被周自言身边的人和事惊到。

宋家子,王家女,还有庞大山……

周自言收的这帮学生,一个比一个有意思。

他老师此生最大愿望,就是能让自己门下的学生和周自言的徒弟一较高下,比一比谁更会教徒弟。

现在还在庆京省等他的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