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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年纪比周自言大些许。

现在站在周自言面前,却有一些紧张和下位之势。

毕竟眼前这位‘周相公’,现在虽是一介白身,可以前官阶比他大,又和自己的老师称兄道弟,他怎敢冒犯。

“坐吧,给你点了一碗面条,多放了几片肉。”周自言擦干净筷子,给廖为安放好。

廖为安轻轻一笑,放好手里的蓝布包袱,“游……周相公还记得学生爱吃肉。”

掀袍落座,清清飒飒。

既然面前的旧人已经改换门姓,那自然也应该用新的姓名相称。

周自言并没在意廖为安的称呼变化,他回想起以前在庆京省的日子,心中发笑,“怎么会不记得,以前你和你那些同门每次来我府上,总唤着要吃烤肉,炖肉……”

那时候他虽然和林范集吵吵闹闹,私下却经常和林范集的几个徒弟来往。

他凭借一手好手艺,成功俘虏林范集所有的徒弟,气得小老头无话可说。

廖为安一边听一边挽袖为周自言倒茶……不,是倒水。

这处面摊没有什么茶水,只有白开水。

小少年端着两碗面条过来,周自言拿了不放葱花的那一碗。

廖为安自然接下另一碗。

面条还热乎着,周自言已经快饿扁了,二话不说就开始吃。

廖为安看在眼里,开口道:“算算日子,学生与周相公,已有四个月未见了。”

普普通通的瓷碗,旁边还有一个小缺口。

与周自言以前在京中用的精致碗具天差地别。

没想到曾经在庆京省声明开外的游大人,现在居然窝在一家小小的面摊上吃面条。

“林老头没骂我吧?”周自言咽下一口面条,指尖摸上瓷碗的缺口,微有刺痛,“他是不是埋怨我来着。”

敬宣帝罢他官的时候,没有声张,只派了一个和周自言相熟的公公传旨。

估计是想给他留点脸面。

所以他也没声张,只在离京前一夜,悄悄给自己的亲朋们写下一封书信。

等友人们收到书信时,他已经乘船南下了。

“老师听说您要离京,第一时间便去您府上,不过老师腿脚慢,晚了一步,那时候您已经离京了。”廖为安想到老师不顾形象,破口大骂的模样,忍俊不禁,“您估计也能想得到,老师站在您府门口,骂了一个多时辰。”

他老师和这位周相公的关系,似友人,又像师生。

互为知己,却又彼此不对付。

他和其他几个师兄弟探讨了好多年,仍是不明白一老一少是如何相处成那般模样的。

只能说缘分到了,便不需要顾虑太多。

“就猜到了,他肯定骂死我了。”周自言狼吞虎咽吃完一碗面条,随手抹去唇边的汤面残留,“你来马鸣沟要做什么?你可是地地道道的庆京省人,在马鸣沟哪来的亲戚?”

“老师在您走后,气冲冲写了三道折子,去和天子辩论。”廖为安说,“实不相瞒,老师那个脾气……哎,最后在御书房和天子吵得不可开交。随后老师告病休假,现在正在府里养花逗鸟呢。”

“小老头还挺会享受的。”周自言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