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这会他是一副冷漠寡情的样子,可简安宁心里狂热和躁动依旧无法遮掩。

她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来,也不期待他会来,但当他真的出现在她面前的这一刻,简安宁只觉得天晴了。

两人之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一个眼神的对视,便足矣。

他带着她离开了这里。

越野车冒着风雪,迎着一路的灯火通明,也不知道往驶去,可这一刻,似乎去哪对简安宁来说也没那么重要了,她安静地坐在车里,将头偏向窗外,看着这座生活了二十余年的城市的夜景从她眼前飞速倒退的闪过。

“那天晚上你给我打电话,说我能不能给你一个坦诚,我当时没有。”

今天池淮州去宁安公馆找霍东,就证明很多事情他都已经清楚了,这会简安宁觉得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

虽然她曾一度期待他知晓真相的这一天会来的晚一些,她也就能缩在自己的壳里,多活几日,但现在——

“我……”简安宁刚想解释,却被池淮州打断。

“我去见过简一鸣了。”

“什么?”

“他跟我说了一些事,包括你父亲撞死他母亲和妹妹的事情。”

这是简安宁痛苦生活的开端。

以至于简安宁听见 池淮州如此平静地说出这些话时,她那裹着大衣的身子骨仍忍不住瑟瑟发抖。

那些残肢断臂,鲜血淋漓的画面,蜂拥而上的挤入她的脑海……

她闭了闭眼,深呼吸,“我知道,我有罪,我对不起他们……是我有罪。”

她一遍又一遍,沙哑着声音重复。

池淮州眼角余光瞥过一眼身边的人,忽而,将车靠着路边停了下来, 或许是突然停下,那一脚刹车踩的有些急促,简安宁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分清主次,你从来就不是那个万恶不赦的加害者,你是受害者,你是无辜的,懂吗?”

从她八岁那年开始,这么多年来,简鸿天跟简一鸣几乎每天都会在她耳边念叨,让她记住她的罪。

有些东西仿佛是潜移默化,深入骨子里的。

她也试着跳出来,可每一次又被他们拽了回去,反反复复,最后她放弃了挣扎。

可是池淮州却告诉她,“你从来就不是那个万恶不赦的加害者,你是受害者,你是无辜的,懂吗?’

“我身上流着他的血……”

她垂放在膝上的手用力的攥紧了,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的肉里,因为太过用力到指甲变形,都被折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