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祈唇角上扬,开口,说了一个地址。

“那我就……等你过来。”

电话挂断。

裴西宴五指用力攥紧,捏的指节发响。

荆祈说的地点,有些远。

与这栋地牢完全是相反的方向,但一样的很偏。

裴西宴驱车,沿途经过郊区,驶过一个又一个的村落,,从夜色深沉到天光大亮,仍是没有抵达目的地。

清晨六点。

太阳冉冉而升,久经黑暗的人看到那一抹光后,一直绷紧着眉眼有片刻的舒展。

他打开车窗,晨风带着一抹凉意迎面拂过,眼角余光瞥过乡间小路的两边那一片绿油油的稻田。

距离目的地,终于渐渐的近了。

可连村落也不见了,到处一片破败的荒芜。

一些很久远的记忆,像是带着泛黄色调的画面,一点一点的涌上他的脑海。

裴西宴已经很多年没来过这了。

可是,他却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当年被活生生的困在这荒野之地。受了多少折磨。

车子又往前行驶了几公里,渐渐的,他的 眼前出现了一座废墟。

这原本是一座疯人院。

可十六年前,一场大火,将这一座疯人院夷为平地。

侥幸活下来的人,屈指可数。

当时幸存者包括老院长在内也只有六个工作人员。

他们虽然活着,但都因为重伤过度,要不是躺在icu里,成为永远醒不来的植物人,要不就是因为这场事故深受刺激,疯疯癫癫,没了正常人的意识。

唯一清醒且正常的老院长,也因为年事已高,久病卧床,于今年去世。

裴西宴一袭黑衣黑裤站在那栋废墟前,刹那间,只觉得恍若隔世一般。

他站在那,站了很久。

思绪被扯得很远,很远,以至于当他的身后那个人渐渐的靠近时,他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

“阿宴,你来了。”

荆祈仍是那般自然而然,熟稔的喊着他阿宴。

裴西宴闭了闭眼,没有回头,面无波澜之下,却是一层又一层掀起的骇浪。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冷着脸转身,一拳朝着男人的脸上,挥了过去!

荆祈虽然已经有了预判,却也没躲。

硬生生地挨了这一拳。

“荆祈。”裴西宴一双眼底像是染了血一般的赤红,他低哑着声音开口,“我告诉你,这辈子,我只会往前走,不会再往回看,所以……我跟你,不会再是同一条道上的人,池嫣是我的底线,一次践踏我的底线,终身是我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