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嫣无奈的笑了一声,“我知道。”

知道不好,却也心有不甘。

她总觉得他可能会出现在自己闭上眼的那一瞬间。

她不想像上次一样模模糊糊的感受他,不想他分明就在自己身边,也抓不住,像是一阵虚无。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小家伙这会正在他肚子里‘活蹦乱跳’的,一下比一下踢得厉害。、

感受到这一幕幕强而有力的生机,池嫣郁郁寡欢的心情,终于有了片刻的舒缓。

池嫣从医院回来后,就彻底的进入了养胎模式。

她会在房间的大露台上,画画,看书,养花。

时间宛若顺其自然的在过。

可池嫣知道,未来的一切才不会是这般岁月静好的顺其自然。

他在拼尽全力的,想逆天改命。

池嫣记得,他曾经在她耳边说过:嫣嫣,我们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是啊,希望他们不会再重复上辈子的轨迹了。

池嫣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念着。

她想,没关系的,即便这辈子的路依然不是坦途,但起码他们都在努力,寻着光的方向走。

池嫣花了半天的时间,画了一副画。

她喜欢画花。

可这一次,画的却不是她喜欢的向日葵和玫瑰,而是一朵……暗红的罂粟。

与裴西宴背后的那个罂粟花的纹身,如出一辙。

池嫣目光怔怔的盯着看了好一阵,心脏处,忽而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的感应到了什么,狠狠地抽了下。

而此时的裴西宴,经历了身体如同四分五裂的般的痛苦,又一次扛过了那阵能摧毁他身体和心理防线的毒瘾。

他决不允许自己变成一个瘾君子。

她花了两辈子,那么辛苦才走到他的面前。

他曾经不止一次答应过她,要洗去那一身尘埃,干干净净地站在她的身边。

所以,他不允许。

等到他完全的清醒,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黑色的衬衫湿漉漉的黏着他的前胸后背,他缓缓的从角落里直起身子走了出来。

他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可言,他步伐有些虚地走到了那面书桌前,五指重重地压在实木的桌子上。

他目光沉沉的盯着摆在书桌上的一面日历。

日历上,每过去一天会被他划掉一天,每过去一月会被撕掉一页。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快点划掉每一天,撕掉那厚重的一页又一页的纸。

他眼神落在日历上的一个数字上,盯了很久很久。

那一个数字有些特别。

那是……池嫣的预产期。

是他日思夜想,期望快点到来又害怕到来的日子。

裴西宴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支笔在日历上化了一横后,有些心烦意乱地去浴室洗了个澡。

那个澡,他洗的很慢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