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嫣原本以为他身体未愈,定是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又或者他会因为失去的那一段记忆,失去她,多少有些难过吧?

毕竟池嫣真的没有办法将曾经爱她胜过爱自己生命的男人,就那么轻轻松松的将她从他的世界里甩掉。

她以为,他能感同身受,哪怕一星半点。

可是并没有如此。

他好像……过得很好。

意气风发,潇洒自在。

池嫣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身穿一袭白色衬衫的男人坐在公安大厅的椅子上,手臂虚搭着椅子的扶手,指尖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在肃穆严谨的场合中,他那慵懒的云淡风轻非但没有削弱他的气场,反而让他展现了一股强而有力的统治。

分明如今他深陷漩涡,可池嫣从他的身上看不出半分的狼狈,潦倒。

她好像……也看到了曾经的裴西宴。

那个没有软肋的裴西宴。

如果非要问池嫣,没有软肋的裴西宴是怎么样的?

大概就是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如洪流猛兽,没有人能驾驭,也无人能征服。

两人就那么看了几秒,随即还是池嫣先收回视线。

裴西宴也在此刻站起身来。

池嫣低垂的眼眸下,看到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落在自己的视野。

“顾队,今天就审到这了,是吗?”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如细微的电流渡过池嫣的耳边。

顾征脸上自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倒也算不上审,只是跟你谈谈罢了。”

裴西宴笑了声,“也是,顾队都要跟我谈出经验了。”

毕竟过去他在京州的那么多年,进局子‘谈谈’的次数并不算少。

“若顾队没事,我就先走了。”

就这样走了吗?

可叶成风在接近那艘游轮的附近对他一路设伏,勾起冲突……

池嫣本以为裴西宴这次来警局会将他所遭遇的那些说出来,可是那会顾征告诉她,他对坠海事件的印象不是特别的深了,他暂时忙,也不愿意在这件事上花过多的时间纠缠。

池嫣忍不住去想,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哪怕在这件事上处于一个受害者的地位,但他也不会追究这件事,反而是愿意对叶成风的行为进行谅解?

他到底想做什么?

池嫣心中涌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的同时也觉得困惑极了。

她不知道,自己低着头纠结的模样已经全然被站在跟前的男人尽收眼底。

暮色时分,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