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海,我真是为你不值。你总是这样,自我感动式的付出,然后又自我感动式的悲痛,现在不也是这样吗?”
“你这又是为了谁的愿望在行动?你不要告诉我,你不想再见到宛采一面。”
梁旅落的眼睛突然染上了凶狠的意味,不过很快又再次归于嬉笑:
“燃烧本命精血,这对你们妖兽来说可是禁忌吧。一旦燃烧了就很难停下来,你只能在被活活烧死或者战死最后做一个选择,也就是说,即使你真的阻止了我,你也大概率没有什么活头了。”
“这又是何苦呢,世间最后一只吞海白虎?”
梁旅落的右手乍然握紧了纯黑的剑刃。
没有一声号响,也没有一声令下,仅仅只是一个眼神,针锋相对的灵力便倾泻而出。
噌——
一黑一白交击着,每次的碰撞都极为短暂,但又极为强大,巨大的灵力冲击波让即使危楼层后期的孟易觉都感到体内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的疼痛。
她贴在密室的边缘,强迫自己凝视着这一早已超出她能力限度的战局。
也不知是因为梁旅落建造这间密室时特别上了心,还是因为那血池中自岿然不动的血液有着稳定作用,两个摘星层在这狭小的密室打了许久,竟都不见密室有半分崩塌的迹象。
孟易觉不知道上面的杀戮是否还在继续,她的耳朵几乎已经残暴的对垒下丧失了听力,温热的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流下,一直到浸染了肩部的衣物,但是她却对此没有半分反应。
听力丧失也好、鲜血流出也好……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
噗呲。
突兀的响声终止了无尽的金属锵鸣声,给狭小的密室带来了难得的安静。
黑色的灵力缠绕在吞海的脖颈和四肢上,让它连做出低头这么简单的动作都不行。
在精血燃烧之下,痛觉已经变得顿感,即使是黑色灵力腐蚀掉了皮毛,吞海也再感觉不到半分疼痛,但即使在这种情况下——
胸口那处的疼痛也依然让它想要哀嚎。
“太可惜了,吞海。”
梁旅落仰视着比她要庞大不知多少的吞海白虎,眸子中无悲无喜。
吞海滚烫的血液滴落在她的脸上,不过很快又蒸发为水汽。
精血燃烧之下的妖兽,最终什么都不会留下。
黑色的灵力已经顺着剑所插出的豁口,深入到了妖兽的四肢百骸,那些残忍的、冷酷的黑色灵力在吞海的体内游荡着、破坏着,企图将一切都变作没有用处的废墟。
那是腐蚀灵魂的疼痛,梁旅落在鬼界的每一天,都在享用这种疼痛。
鬼界与其说是给他们重来机会的复活赛点,其实更倒不如说是,惩罚罪人的地狱深处,唯有执念最深之人,唯有怨恨最重之人,方才有可能从那里面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