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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星成带着一层叠加一层的伤痛爬起来,满是老茧的手在颤颤巍巍地握住背篓的带子。

如果今日不完成师兄派给他的活的话,回去又会是一顿教训,而且还没有晚饭吃,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赶在日落之前把任务给完成掉。

“季星成?”

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季星成立刻警觉地向上看去,但却在过猛的动作间扯到了伤口,疼得他支撑不住倒地。

树上的人轻巧地跳下来,他的视野中出现一双做工精美的鞋子,看上去像是手工制品。

对方没有动手打他,也没有伸手扶起他,只是说着:

“你的变化好大,我都差点认不出你来了。”

大男孩错愕的抬头,只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较少女时期成熟了一点,但仍带着少女般澄澈的感觉,特别是那双在夕阳的映衬下格外柔和的双眸,让季星成的心都在刺痛。

时隔八年,再次相遇。

对方仍旧是不被污染的一角,而自己却……

满是脏污。

如今的季星成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如同一只垂头丧气的丧家之犬。

他抿紧了嘴唇,没有说话。

孟易觉很早就去了封雪峰,自此便很少在宗内出现,这是宗门之中人人皆知的事实,而她如今却偏偏在他的面前出现了。

季星成不信这是巧合,更不信她是为了与自己重叙当年的同窗情谊才出现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也是为了羞辱自己。

季星成十五岁入目尽层,本是世间少有的天才,一时间万人追捧,可谁知,入了目尽层之后,他修炼的速度就一落千丈。

一年之间,从天入尘。

如同在报复他往日的傲慢一般,欺凌和压迫全都压在他的身上。

他也想过反抗,但反抗只会引来更猛烈的愤怒,久而久之,他也只能像这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没被赶出嫡系、赶出纯尽峰都是因为师尊在乎其“仁”的名声。

纵使如此,他也有两年再也未曾见过付询一面了,若不是平日里还有师姐照拂着,他……

一想到这里,季星成的眼中划过仇恨与痛苦。

他深深地埋下脑袋,将自己缩成一团,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喂,你怎么还这么傻,等着人打你?”

没等到肢体上的暴力,只等到了少女轻飘飘的“言语暴力”。

这一句话把他带回了当初学堂里的那个上午。

他缓缓地抬起头,以防扯到身上的伤口。

“你干什么,等着我打你?还是要我扶你?你身上有点脏,可以自己站起来吗?”

孟易觉扭着眉头看着他,怀里趴着一只小小的白狐。

“抱歉。”

季星成低声道了歉,又自己强撑着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