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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宁意随手施法定住那汉子,那妇人怔愣半刻,终于跌跌撞撞地提着裙摆逃去。她背影踉跄,跑入人群之中很快便消失了踪影。

沈宁意继续往前,人群中的议论声在耳边不绝如缕。

“之前城中的牲畜都不知得了什么怪疾,如今那尸体还在城外堆积成山不曾烧完呢!之后城中盐米一并涨价,那时我就知道不对!早该那时候就走了”

“如今兵将也发了怪疾,据说京城里圣人也要不行咯!今早我听我一远房亲戚说,城外好像见到蛮夷人的踪影了,这世道怕是要乱了,再不走怕是”

“自从这白副县主走了,就没发生一件好事,我早就听说呀,那如今主事的贺郎君是个野种,这样不详的人怎么敢来做主呢!”

沈宁意心中一叹,又往前慢行,忽见有几个大腹便便衣着讲究的男子逆着人群而来,狠狠地撞上沈宁意的肩膀。

其中一喽喽还冲叫嚣沈宁意叫嚣了两声:“怎么走的路!撞到我们大爷了你赔得起吗?”

那为首的男子只横着眉瞪了沈宁意两眼,便又大摇大摆地往前而去,几人嘴中还在念叨:“一群蠢人,听风是雨。”

“是是,这些穷酸哪里像大爷一样懂得其中秘辛”

沈宁意眯着眼多看了那几人两眼,心中明晰此人定是这城中与白玉钦有所勾结之人,自然不急不慌。

只是折腾了这些百姓。

耳边哭闹脚步不休,沈宁意顺着路往前,甫一抬头,才发觉自己竟然不经意走到了戈南殿前。

尽管戈南神被罚,此地暂且移交给其他神官暂理,但这一切也皆是神境之事,百姓一无所知,殿中香火也依旧绵绵不断。

只是殿中并无神气,想必那代理神官身有他职,况且此地供奉的依旧是戈南神君,那神官未必上心。

但如今朝中动荡,连这山河一角也纷乱不堪,那戈南神殿大门紧闭,门前的金匾上的金漆也早就被人刮走。

沈宁意正想离开,却忽地见一背着包袱衣着褴褛的妇人抱着一襁褓出现在殿门外。

那妇人左顾右盼犹豫再三,终是将那孩子置于殿门口,俯身磕头作揖,一回头正和沈宁意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她一脸惊惶,紧抿双唇,终是匆匆离去了。

沈宁意提步上前,见那女婴正乖乖躺在在破旧布包中,睁着晶莹的双眼咬着手指,见沈宁意一低头,她便笑开了。

还不等沈宁意有所动作,面前神殿的大门蓦地被推开了,其中正站着一位姑子,身着百纳衣,一身素净,头上不着寸发。

沈宁意一眼就认出了她,她的眸如萤石,灵台饱满,是那个曾经差点被抢夺去眼睛的少女。

钟若兰。

沈宁意想起了她的名字,钟若兰却只注意到那门前的婴孩。

她见状似是极为气愤:“你是这个月第十六个来扔孩子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