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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背上美得张扬夺目的女子朝他伸出手,撒娇,“日头快要将我晒死了,要抱抱。”说完就要往下跳。

那是曾征战沙场的战马,比寻常的马儿要高上一尺。

可她却毫无畏惧。

因为她知晓,只要有他在,就绝不会叫她受伤。

果然,他伸出手稳稳地接住她,像是失而复得一般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过了足足有一刻钟,嗓音沙哑的男人开口询问,“为何不与他相认?”

“那小泽呢,”她从他温暖的胸膛抬起头,质问,“既然决定带我来见他,那天夜里在月亮泉为何又那般与我好,还有方才又与我那般……”

这个不要脸的男人,都决定将她推给旁人,竟然还与她在野外做那种事情。

“我说过,”裴季泽轻吻着她柔软细腻的面颊,“裴季泽在殿下面前,永远做不了正人君子。便是方才,我也打算回去将殿下抢回来。殿下说不肯同我好,我就将殿下绑在床上,日日夜夜同殿下做方才那种事情,直到殿下回心转意为止。”

“谁要你做正人君子,”面颊绯红的女子伸出双臂紧紧搂着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呵气如兰,“我喜欢现在的小泽。”

“早上我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完。原本想着咱们日子还长,可以留着以后慢慢说。不过……”

“总之我再同你说一遍,你好好听着。”

“如果当年没有你出现,那个男人对我来说,也许会是我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事情。我不懂自己究竟哪里不好,叫他那样厌恶我。我明明拥有一切,却偏偏渴望那只我永远也得不到的纸鸢。”

“可后来你出现了。你将我从太液池抱出来。你无数次告诉我,我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谢柔嘉。”

“你叫我觉得,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是那个男人不好。”

“那些曾经我认为无法释怀的事情,叫我觉得痛不欲生的事情,全都因为你而变得不重要。”

“哪怕后来他亲生做纸鸢送给我,我都觉得不过如此。因为,我的小泽已经送了我这世上最好最好的纸鸢。”

“小泽,你永远无法想象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重要到当初,哪怕我认为你杀了卫昭,我都无法去恨你。正因如此,我才说那样的话去伤你。因为我心里更加痛恨我自己,恨我这样无用,恨我这样爱你。”

“你不知你死去的这两年里,每一日光是睁开眼睛,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裴季泽,我爱你。过去爱,现在爱,将来亦是如此。”

谢柔嘉轻抚着他宽阔的背,哽咽,“所以,再也不要离开我,再也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大颗大颗的泪水滚到谢柔嘉的衣领里,裴季泽整个人都在颤粟。

从十岁至今,两人相识已有将近十七年。

这是他头一回,听见她如此笃定地说爱他。

这一刻,什么都变得不再重要。

他们会永远地在一起。

“好了,咱们现在回家去。”

头一回学会哄人的谢柔嘉伸手一边替他擦眼泪,一边抱怨,“你不知,为了哄你上当,我还答应请长生吃酒。他那个人心眼多,又一贯小气,指不定心里怎么腹诽我堂堂一国长公主说话不算话。”

裴季泽哽咽,“等我回去好好收拾他!”

谢柔嘉弯着眼睛笑,“那咱们现在就回家,我饿了。”

他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她,将她抱坐到马背上,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将她拥入怀中。

两个并不着急赶路的人一路走,一路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