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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分好的茶搁到她面前,“这是年前收集的梅花上的雪水。”

谢柔嘉抿了一口,茶水里果然透着淡淡的梅香。

她索性开门见山:“驸马要说什么?”

裴季泽道:“我已经向朝中申请外放。”

“申请外放?”谢柔嘉有些讶然,“几时的事?”

他道:“就在今日一早。”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谢柔嘉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她轻轻转动着手中的杯子,迅速思考着他的话。

他是太子宾客,即便从前出长安,也是以太子哥哥的名义行事。

外放,代表什么?

谢柔嘉思来想去,认为太子哥哥如今不便出长安,所以才派他去。

外放的官员,一般至少任三年。

届时他人不在长安,于她而言,是好事一桩。

待他前脚一走,她后脚就悄悄地离开长安同阿昭去朔方。

等他外放年限到了,指不定她在朔方都成家。

到时木已成舟,阿娘也不得不让步。

思及此,她真诚祝贺,“恭喜驸马。”

裴季泽打量着像是松了一口气的少女,道:“殿下是不是在想,我这一走,殿下终于天高海阔,再不用同我纠缠在一块。”

谢柔嘉沉默。

她想起自己自打回朔方来,不到短短半年的功夫,竟然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上一回裴季泽拒婚,两人只不过是不再往来,倒也不算是结仇。

可这回被迫成婚后,却成了仇人。

如今乍听说他要走,心底亦不知是解脱,还是感慨。

也许人与人的缘分,有时候要断得恰如其分,而不是如现在这般,闹得个反目成仇,彼此憎恨的下场。

她与裴季泽,缘尽于此。

断在此处,最好。

她抿了一口茶,道:“事已至此,若是我说真心希望驸马好,驸马恐怕也不相信。”

他没有言语。

两人默默品茶,静静听雨,难得没有争吵。

吃完一盏茶,谢柔嘉正准备告辞,又他道:“殿下都不问问我,外放到何处做官吗?”

谢柔嘉其实并不感兴趣,不过出于礼貌,还是顺着他的话问:“外放到何处去?”

他道:“江南。”

谢柔嘉想起上回他同自己提到过江南,一时有些愣神。

不过更多的是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