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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心甘情愿要嫁,”怀里微微颤粟的少女抽噎,“这十八年来,他头一回管我。哥哥,你不晓得,我心中其实很高兴。”

谢珩闻言,眼圈蓦地红了,半晌,哑声道:“想嫁便嫁,若是成婚后不高兴,和离便是。他若是敢欺负你,哥哥绝不饶他!”

“好,”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婆娑泪眼,“哥哥怎一人过来,嫂嫂与允儿呢?”

“他们此刻正在宫里陪着母亲,我这就接你回去见他们。”身形高大的男子在她面前蹲下,“来,哥哥背你回家。”

谢柔嘉乖巧地伏倒在他宽阔的背上,紧紧地搂着他的脖颈,任由眼泪流淌进他的脖颈。

哥哥小时候总说:“阿耶不疼不要紧,哥哥给柔柔做阿耶。”

她想,哥哥,是这世上最好的哥哥。

可她却不是个好妹妹。

这一回她也懂事些,不给阿娘哥哥添麻烦。

直到两人走远,一端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自一旁黑暗无光的巷子里出来。

客栈屋檐下亮着的橘黄色灯笼,在他苍白若雪的脸庞投下一抹暖意。

倚靠在门框的葵姐摇着团扇,望着昔日里最风流雅致的美貌郎君,语笑嫣然,“奴家一直以为裴侍从是这个世上最懂女人的男子,没想到也会有不敢见人的时刻。”

他垂下长睫,轻轻地摩挲着雪白腕骨处的紫檀木手串。

半晌,轻声道:“因为裴某心中,也会有怕的人。”

葵姐愣了一下,随即向他福了一福,真诚实意,“妾在这儿提前恭祝裴侍从新婚大喜。”

眉目似雪的男人眼底终于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多谢。”

他这一笑,那对冰凉的含情眸似冰雪融化,眼波流转,风流天成。

葵姐看得一时晃了神。

这样的男人,若是喜欢谁,恐怕那人一辈子都忘不掉。

醉得不省人事的谢柔嘉不知自己如何回的宫。

她睁开眼睛时,就瞧见阿娘捉着自己的手,嘴巴一张一合,不知同她说些什么话。

嫂嫂也坐在床边,拿帕子温柔地替她擦脸。

还有允儿,两年不见,从前那个还不会说话的粉白团子,如今一本正经地向她行礼问好的样子,像极古板的哥哥。

一家子都在。

谢柔嘉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心里的那点子伤被彻底抚平。

“允儿乖,”她阖上眼睫,“待姑姑好好地睡一觉,醒来后就陪你去打马球。”

这一觉似乎睡得很长很长,有人轻轻地在她耳边唤她,“公主,该起了。”

“别吵,”她翻了个身,“我再睡会儿。”

“公主,已经来不及了,驸马就要来迎亲。”

谢柔嘉闻言,猛地睁开眼睛,见黛黛站在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