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文鸢说话,一旁的黛黛沉着嗓子轻哼一声,“裴家那狗东西哪里值得公主屈膝折腰!”

谢柔嘉笑,“这倒是萧承则会说的话。”

又见文鸢欲言又止地望着她,疑惑,“有话说便是。”

文鸢道:“今儿一早便是裴侍从一家离开长安的日子。”

她怔愣片刻,道:“咱们出去走走。”

文鸢担忧,“可公主的腿……”

“无碍,”她已经抱着儿茶起身,“我就出去太液池转转,很快回来。”

文鸢劝不住,只好在她腿上戴了两个暖膝,用雀金裘将她裹得严严实实,这才朝太液池走去。

这几日连着下雪,整个太液池都覆盖着一层积雪。

谢柔嘉望着结冰的湖面出了一会儿神,正要回去,一转头便瞧见不远处立着一抹高大挺拔的男子。

他身上披了一件墨狐大氅,笔直锋利地伫立于漫天风雪中,犹如天地间挥洒下的一笔浓墨重彩。

两年多未见,昔日里长安出了名风流雅致,如玉般温良的俊美郎君,眉宇间锁着化不开的沉郁。

就连那对笑起来波光流转间,摄人心魂的含情眼眸,而今也像是融入霜雪,眸光冷得彻骨。

尽管如此,依旧难掩风华绝艳。

这个时辰,他不是应该离开长安?

谢柔嘉假装没瞧见,转身欲走,谁知儿茶突然从她怀里跳出来,朝着那抹墨色身影跑去。

谢柔嘉急道:“儿茶,回来!”

可儿茶丝毫不理会,亲昵地蹭着旧主的衣摆,兴奋而又委屈地“喵”个不停。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主动要求尚公主◎

谢柔嘉这下连假装都难!

她正要叫文鸢将儿茶抱回来,眸光落在他身后的轮椅上,心里猛地一颤。

他的腿……

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男人缓缓地弯下腰,将儿茶抱在怀里,与雪融为一色的修长指骨轻轻地拂去它身上的雪粉。

他将儿茶递给文鸢,敛衽向她见礼,声音沙哑低沉,“裴季泽,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谢柔嘉没想到两年未见,裴季泽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也对,这段日子全长安都在传,安乐公主谢柔嘉不计前嫌,为替裴家求情,在太极殿前跪了一日一夜。

初回长安,她再次沦为全长安的谈资,茶后饭后的消遣。

其实旁人如何说,谢柔嘉从不在乎。

她做任何事情,从来都无需他人论断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