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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呢?”我的合汗问我:“你把他们带来了?现在让仆人抱他们进来,朕要看看。”

米昔塔尔和努尔,将我的两个孪生子交给内监火者李邦宁和高兴隆抱着,送到合汗的床边。

“看,这是您的两个甥外孙。”我对合汗说。

“是的,是我外甥女生的。将来必然记在她的名下。”合汗对两个宝宝温柔慈和之极。他爱恋的看着两个小娃娃,喃喃的说:“察必看了也会欢喜。”

我将两个宝宝接过抱着,再将他们递给合汗近看。我们两个就这样衣衫不整的坐在床上,亲昵的谈论这对双胞胎儿子的未来。我说将来他们要和我一样,服侍合汗的家族。

“我现在把他们两个献给您。”我对合汗笑着说:“他们是您和您家族的奴婢,就象我一样。是您的份子人。是您的奄出忽必。我现在伺候您,他们则伺候您的子孙后代。”

合汗接过我怀里的孩子,象个爷爷一样的逗弄着两个粉团团一样的宝贝。我、合汗和两个儿子,挤在那张大明殿后寝殿中皇帝睡的龙床上,象是一家人一样。我并不害怕宫内的火者或宫人把我们今天的事外传,因为既然我们已经做了,就掩盖不住。被两个小火者知晓,和被更多的人知晓,对我与合汗来说,其实都是一样的。

“等这对孩子过了周岁时,朕要叫最好的宫廷画师给他们和你画张肖像。”合汗将身体依靠着我的身子懒洋洋的说:“画面要是这样的,你怀里抱着一个,膝下牵着一个。朕还要你穿着朕赐给你的最好最华贵的珠宝、袍服。”

“那您可要快点了。因为这对孩子再有个把月就满了周岁了。”

“是的,时间真的太快了。”他亲昵的将湿热的嘴唇覆上我的唇,让我在他贪婪探索式的深吻下再一次的呻吟出声。

“小乖乖。”他对我说:“在我的记忆里你还是个小伙儿呢,现在都做父亲了 ,已经四十多岁了,你的变化真快,快到连朕都感觉反应不过来了呢 。”

然后我们将两个孩子安置在龙床的一角,让他们在那里自己安睡着。合汗一把搂住我的腰,我们重新滚倒在床上,翻来覆去,又做着那种事儿。我呻吟着,身上又热了起来,合汗兴致颇高,我们整夜厮磨纠缠。幸而那床足够宽大,两个小娃娃睡在角落里甜甜的。

我们在寝殿里昼夜宣淫的过了七夜。合汗自始至终不设常朝,所以他有大量的闲暇时间可以自由支配。大明殿后有寝殿,东有文思殿,西有紫檀殿,后有宝云殿。宝云殿后就是皇后正宫居住的延春阁。我自认为我对宫里的女性是毫无威胁的存在,所以即使察必哈顿亦不会嫉恨我。至于以后的南必哈顿,我现在还想不到会有一个她出现。

在合汗不在的时刻,我象冬眠的蛇或打盹的猫一样缩在合汗给我的东暖阁里休憩。或者偶尔走出殿阁在廊下晒太阳并看院子里的那些能四季长青的花木。我看见宫女火者谨小慎微的打理那些常绿的植物,就象侍奉主人一样的细心。

李邦宁和高兴隆是我最长见到的两个人。虽然我们极少有对话。他们很清楚我的出身,对我及两个儿子在此处的事情能做到守口如瓶。

据说合汗对原来的燕京太庙不满意,正筹备着要新建大都太庙并神御殿。我极力忍住笑,假装在认真的倾听。心里却对拜偶象教徒的愚蠢感到发自内心的轻蔑与鄙视,哪怕他是我的合汗。这些人的信仰是如此的儿戏,跪拜已经化为尘土的死人,假模假式的样子,如同幼龄孩童对自己做的泥偶认真的叩头,以为那死的泥土中能有活的神力。就象他当了中原人的皇帝就要自称为“朕”并自认为是“天子”一样的滑稽荒诞。本是肉体凡胎,却妄想窃取神性,结果只能是自取其辱。而这种把戏早被圣祖易普拉辛的教生斥破,但这些可怜愚昧的东方人仍对此乐此不疲。怪不得他们被安拉驱赶至世界的角落里,一切自由、理性与美德都与这些人无缘。

想到此处,我不禁对自己在这宫中浑浑噩噩度日感觉愧疚。幸而安拉并未遗弃我,它使我能在黑暗之处保留一丝心光。肉体的纠葛是属世的羁绊,但信仰者还有永恒不灭的灵魂,这就是我唯独的慰藉了。我还有一个可以不灭的灵魂,当肉体被消灭时,我就不再受合汗的奴役与控制了。

至于我一双儿子,他们和我相依为命。我所能做的,就是不让异教徒的女人把他们引向歧途毁灭他们的灵魂。别速真是没有救的,她和她的哥哥并她的姨夫姨妈的归宿是地狱,成吉思合汗家族中大部分人都没有正信,他们都将是地狱的燃料。安拉仁慈,它给每个人皈依与悔改的机会。然而他们却拒绝悔改。最终地狱烈火将吞噬他们,他们将在其中受永恒的惩罚。因为他们即不信道,也从未行善。并且安拉明示过,不信道者的善功不被接受。

而我呢,我至少可以辩解说我悖逆的情欲是被迫的。

天亮了又黑,黑了又亮。我在宫里吃东西、小睡。偶尔出去看花草树木。偶尔与两个火者小声交谈。入夜后我的合汗会来找我,我们合欢。

他已经老了,肥硕而皮肤上满是褶子,看起来让人觉得有些倒胃口。但是他性欲依旧旺盛。有时当他想要干我却又觉得力不从心的时候,他会服用药物。龙虎山的张真人送入宫中的那些补精、壮骨、益气的各色小药丸,合汗经常服用。

他通常用黄酒送下丹药。然后大约一盏茶的时间里他会气血充溢满面红光的扑向我,如同一头野兽。他如饿虎扑食般把我按倒,我在他身体下如猎物。他撕扯着我,用手,用牙齿。但性事过后他又会如一条颓丧的狗一样趴在我身体上喘着粗气,目光萎靡,神采全无。

按照他所相信的说法,他作为进攻与插入的一方,精力会大量的外泄给我。而我作为被动承受的一方,则不会损失任何的精力。相反,我那下面的孔道,会如一口深不见底的井,吸吮他射出的精液,这些精液能增补我的力量。所以在这种性事里总是他吃亏而我占便宜。

我假装很郑重的在听他的胡扯,心里则极力的忍住想笑的欲望。原来我在这其中是永远占便宜的一方。这是不是值得我回家里对着我的妻子别速真炫耀一番呢?我想。我真想把别速真她姨夫的谬论对她讲讲,让她明白在我和她的性事里我是永远吃亏的而她是永远占便宜的,虽然我很精明,在大多数时候里不让她有机会吸收我的精液。

我想象着别速真气的扭曲的胖圆脸,她鼓着圆嘟嘟的两个小腮帮,一定是可爱极了。我一想到,心里就有一种畅快。

天黑以后,火者们送晚膳过来。我们吃牛肉炖的忽鲁达克。大块鲜嫩多汁的牛肉,汤汁浓香。配着油酥皮的卡克巴利斯酸饺子,是用酸杏和梅子做的馅。一盘别什巴尔马克是马肉做的,因为要用五个手指头抓着吃所以叫了这个名字。用塔尔米炒熟加糖、蜜、羊油做的金特。以及千层酥皮烤肉包子拉克萨。还有一种塔塔尔人的油煎包子帕拉玛昔,里面裹着乳酪与回葱做的馅。蜂蜜千层蛋糕梅多维克,都纳尔卷饼。

饭菜堆满了一大桌子,似乎永远也吃不完。合汗胃口大开,他的食量令我震惊。我因此担心他的身体在暴食之下会垮掉。但他并不听我的规劝。朝政已经让他厌烦,西北诸王又总给他添新的麻烦。他身边并无一个可以真正为他分忧的人。安童已经用实际证明自己其实是个废物,而真金也是烂泥扶不上墙。现下,只有包餐一顿美味能令已经老去的合汗稍感安慰。合汗本人是幸运的,而他的亲戚和儿孙却早已失去了那种曾经临在于他们父祖那一辈身上的幸运,他们的福气已经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