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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弥撒结束时,神父祝福并宣布遣散众人。我们纷纷如鸟儿归巢一样的散去了。小礼拜堂外天空蓝白分明,今天真是个令人愉快的好天气。

我对阿什克岱说,什么时候,让伊利亚斯或鲁哈去我那儿住两天吧!我喜欢孩子们。看见他们我自己都觉得年轻了呢。

阿什克岱爱惜的看着我,说,别人的孩子,终究比不上自己的孩子。你若真心喜欢孩子,还是应该和别速真生一个。用别人的孩子做代偿,让自己感受暂时的慰藉,这终究不是正当的做法。你看,我、月尔鲁都有自己的孩子,而你,已经在这里娶妻十来年了,却一个孩子也没有生育。你为什么要这样糟蹋自己?你已经不再是青春少年,随着年龄的流逝你会渐渐老去。难道你要等自己已经衰老到不能生育的年龄再后悔?听我的规劝吧!和别速真生个孩子。这样至少你这一生在子嗣上不留遗憾。

伯颜低头默默的听着,他猛然抬头,说,我怕。

怕?怕什么呢?

怕我的孩子虽然存活,但却在异教徒的帝国里丢失了灵魂。一个灵魂已经丧亡的子嗣,不是我想要的。我宁可没有孩子,也不要无信德的孩子。我怕我忙于俗务,无暇顾及我子嗣的信仰教育。我本人已经是一个奴隶,身不由己,堕落至此。我不想孩子一出生他灵性的生命就被毁灭只余留一具死的肉体。

他沉默着,我最知心的朋友。沉默了好久,然后他说,你还是会生育孩子的。你是男人,这是你的荣耀也是你的义务。

然后他吻了我的唇,与我话别。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二月明快的金色阳光里。月尔鲁,一直静静的听着我和他的对话,他也赞同阿什克岱,认为我该生孩子,完成一个男子必须要完成的义务。月尔鲁本身是个多子的父亲。

我和月尔鲁也吻别,然后独自一个人骑马离开小礼拜堂。我想归还入宫的虎头金腰牌,但是管理牌符的人说让我拿着它。

您以后入宫会用到,管理牌符的官员说。

我?以后,还入宫?我莫名其妙。我的合汗究竟是何意思?他需要我以一个还是戴罪之身的、幽居在家的前任丞相身份经常的出入大内吗?我入来要干什么?尽管我心里充满了疑惑,但是我不能问。我是他的奴婢,他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