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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是进入铺满了精致的蓝釉花砖的大水池里好好的泡上一个澡了。奢华型的澡池里甚至还建有喷泉,并养着色彩艳丽的观赏鱼。看着在玻璃样清莹的水里游来游去的漂亮小鱼围着自己的身体打转,不得不说是种别致的乐趣。

皇家浴场里还为洗澡的人提供消暑解渴的果汁雪冻和甜酒刨冰等可口饮料。沐浴者还能在浴室点餐,烧羊、蜂蜜羊排,炖鸽子和香茅草烤鱼等美食会直接送到人的面前,你可以一边舒服的泡在池子里,一遍悠闲的享受冰饮和美食。

对于喜欢按摩的人,在宫廷浴场里可以任意挑选你喜欢的按摩师,无论你是想要丰盈艳丽的妇人、清丽羞涩的少女还是俊美挺拔的男孩,这里都有。他们用大马士革、巴格达和开罗的香料市场的调香师精心配制的精油、软膏细细的给你按摩身体,你真的会意为你已经进入天堂。

暗昧总是发生在三种场合下:当服侍你的人给你抹上橄榄油的时候;当他们给你打香皂的时候;当你接受按摩服务的时候。无数的后宫艳闻、风流闲话借此而发生,而阴谋篡权者则最喜欢把谋杀与行刺安排在浴室里。

但是还有一种特别的暧昧,就是你和你的情人彼此给对方的裸体抹香皂的时候。

伯颜这个奴婢,沾了他皇室主人的光,可以自由进出皇家的浴场,因为所有仆人都知道这个俊美的少年是被献上来供伊尔汗的汗室家族享用的,又因为伊尔汗的宫禁并不严密,伯颜有时会大着胆子领最亲密的小伙伴、翡翠色眼睛的阿什克岱一起偷偷的溜进宫里的大浴室,在空无一人的、镶嵌满蓝釉描金陶砖的巨大穹顶下,在一片雾蒙蒙的白色水汽里,他们给彼此的裸体抹上香皂。

伯颜喜欢味道浓郁的玫瑰味香皂,他终生酷爱玫瑰。在浴室里只有他和阿什克岱的时候,他会细细的给阿什克岱纤细修长的身体抹上一层厚厚的细腻的香香的雪白泡泡,他喜欢看阿什克岱舒服的呻吟出声的样子,那模样太让伯颜心醉了,太过迷人。伯颜也会借着这难得的美妙一刻,对比自己和阿什克岱在身体上的不同。伯颜的身体同样修长,但是肌肉更加的硬实,这大概是因为伯颜随同阿尔斯兰师傅一直练武的缘故。阿什克岱的身体则修长而显露出弱质,他消瘦的身体如同一株细细的小香柏木。论肤色,当然阿什克岱更加苍白,伯颜甚至能看到他苍白肌肤下微微透出蓝色的血管纹路。他们的体毛还都没有发育出来,既是有也是幼弱的细细的小绒毛,只有映着强烈的阳光仔细的去看,才会察觉到那微微的毛绒感。他们的下体,同样都行过了割礼,是洁净的。

当伯颜的手下滑至阿什克岱腰部,并进一步探进阿什克岱的两腿之间时,阿什克岱看着伯颜笑了。他笑的很清脆很坦荡,这反而让伯颜自己羞起来了。阿什克岱笑着从伯颜的手中夺过那块玫瑰花香的香皂,反手给伯颜抹在身体上。伯颜呢,他扭扭妮妮的躲闪着,脸儿红红的,就算他已经无数次在汗的床榻上承欢,但在面对阿什克岱时伯颜仍然象个从来没有任何性经验的处子一样。

伯颜觉得阿什克岱的笑好甜好迷人,阿什克岱的手好灵巧,阿什克岱的抚摸好让他羞赧。阿什克岱轻轻给伯颜擦抹身体,轻柔的让人觉得是情人间的爱抚。伯颜的确知道这里有爱抚的隐意,所以他心跳的“砰砰”的。

阿什克岱的手抚上了伯颜的乳头,他笑着说“没想到你比我年龄小,乳晕的颜色却比我深。”伯颜当然知道他话里夹话,因为乳晕的色泽会随着性交的次数而逐渐变深,这是伯颜心里早已知道的。

伯颜为不能把自己的初次交给阿什克岱而心感愧疚。

但是伯颜是奴婢,奴婢身体的处置权归他的使长,所以当阿什克岱的手向下、再向下 ,当那双手慢慢的抚过了伯颜的腰际,想要探入伯颜两腿间的时候,伯颜猛然的从羞涩甜蜜的幻觉中清醒过来,他冷静坚决的拨开了阿什克岱要带给他欢乐的手,他对他最亲密的朋友说“你不能这样做!”

阿什克岱稍愣了愣神儿,然后他用手轻轻摸了摸伯颜的脸,他说:“别这么紧张,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然后他继续帮伯颜洗澡搓背。在剩下来的时间里两个人都不说话了,默默的,都有点严肃,也有点伤感的味道夹在其中。

雪白的浴巾围在腰部,伯颜目送洗过澡的同伴独自一个人离开浴场,他心里很乱,为自己今天差点铸成的大错,但他又很委屈,怕阿什克岱以后再也不跟他亲昵。百味杂陈浸泡着伯颜的心灵。

伯颜呆呆的发了一段时间的楞,然后他终于是承受不住,他把自己的头无力的靠着浴室里有着雕花的柯林斯式样柱头的大理石柱子上,无声的哭了,温热的泪流了满脸。

第13章 穆斋先生

一个月以后,伯颜又从尹升和汪吉阳那里得到了几本汉文的新书和两本字帖。尹升还是让伯颜继续练习写楷书,临摹蔡君谟的字。伯颜从尹秀才那里还得到了一本《集注分类东坡诗》一本《资治通鉴》。书拿回来以后伯颜把它们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睡觉的房间的床褥下,塞进褥子下面。以后每次从图西的课堂上回来,伯颜就把窗子关好帘子拉上,然后把那几本书和字帖从褥子下抽出来。

有时候他临帖,有时候非常安静的去读书。他始终注意着门外和窗外的动静,一有响动就放下书本透过缝隙往外细细的观察一番,确定没人偷窥他后再继续拾起书本。

时间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伯颜总是从学堂回来后就往尹升或汪吉阳处理公务的地方跑,但是没人特别在意他,这显得他自己刻意的谨慎似乎是根本不必要的了。

这天伯颜正看着书,窗子外面响起轻轻的叩窗声,伯颜赶紧把书本藏回褥子下面盖好,然后跑去看窗外的动静。没想到的是,却是阿什克岱。

嘿,伯颜。阿什克岱笑着叫他,你想去天文观象台看新鲜的吗?那里来了个汉人先生,是从你们的亲王忽必烈那里来的。你若要看,我带你去。

伯颜笑了,来了位汉人先生在观象台,看来又有新奇的知识可以学了。以前在城外郊野的马拉盖天文台就是旭烈兀汗为了留住纳赛尔丁图西这位波斯通才学者而建的,现在终于有从中央契丹国来的汉儿天文家了。

伯颜和阿什克岱把整个下午的时间都消磨在马拉盖了。直到天全部黑下来才各自分手回自己的住处。阿什克岱和从契丹来的那位姓傅名岩卿字穆斋的天文家道士先生交谈了很久。这位先生是从忽必烈处来马拉盖的,伊尔汗相当重视这次天文学上的交汇,因为伊尔汗一向与忽必烈亲善。所以他们把自己汗国名字命名成“伊尔”,这在蒙古语里有“依附”的意思。指的是依附谁就再也明显不过了。

傅穆斋先生和纳赛尔丁图西通过通事热烈的交流,图西对源自汉地的推步之术有着浓烈兴趣,他们周围是一群来自世界各地种族和语言都不同的天文学家们。阿拉伯人、波斯人、希伯来人和亚述人全来了。阿什克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挤进那一堆人里,因为过几天阿什克岱要作为纳赛尔丁图西在天文和医学方面最出色的学生参加一场在伊尔汗宫廷里举办的,关于维吾尔地区的天文观测的报告会。他们非常需要傅穆斋所带来的维吾尔地区的测绘数据做材料。另外当着这位从也克蒙兀尔乌鲁斯的核心腹地的亲王忽必烈处派来的道士学者面前,他们不能在学术上令伊尔汗这个忽必烈兄弟建立的汗国失了面子。

伯颜被挤到了外面,他努力踮起脚伸长自己脖子想看清里面都发生了什么,但是人是那么的多,声音太嘈杂,汉话、波斯语、阿拉伯语、甚至希腊语参杂着交织在一起,还有通事那半通不通的翻译。伯颜对天文算不上精到,远远不能和有家学渊源的阿什克岱比。但伯颜却惊异的发现通过这仅仅几个月多的汉文学习,自己对汉话的掌握居然长进了一大截。除了一些特别专业的天文学术语,其他的汉话词汇他自己居然全都可以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