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汤颜色很重,苍莫止泡在里面越清眠什么都看不到,两个人都不必害羞,反而有了正经医治的样子。

受伤以后,苍莫止身上的肌肉消的厉害,不过身体还不算单薄。估计等手臂恢复了,练了一年半载的,才能恢复如初。

越清眠下针一如继往的快,一气呵成,没有半分犹豫的。最后一根针扎下去,苍莫止这段时间以来只有一些痛感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动了一下,然后就是非常明显的麻感。

“清眠,我的右手,开始发麻了。”苍莫止小心地说着自己的感受,与疼痛一样,他的右手也很久没感觉到麻了。麻并不是舒服的感觉,但此刻苍莫止却特别珍惜。

越清眠扬起嘴角,他估计这几天苍莫止的右臂就会有进展:“太好了,离恢复又近了一步。”

先是感觉到疼,然后是发麻,随着麻木感渐渐消退,手臂应该就可以活动了!

苍莫止用左手捏了捏右臂,不知道是泡药浴的关系,还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自己的右臂没有之前那么凉了,好像也没有那么僵硬了。

越清眠提醒他:“虽然右臂反应强烈了不少,但现在还不是活动它的时候,你不要闲着没事就想试着用它,欲速则不达。”

“好。”苍莫止肯定得听越清眠的话,他大概比谁都希望自己快点好起来。尤其是在这种有进展的情况下,他恢复的信心也增强了许多。

一切都在向好,希望满满的日子转眼过了七-八日,让人头疼的消息再次被报到了苍莫止面前他们找不到愿意来延州教制笔的师傅。

从决定养兔制笔后,苍莫止就派出人去找愿意来延州教制笔的师父。为了不引人注意,没让派出去的人走太远,最好就在离延州近的一个府城内找。结果几天过去了,消息传回来,就算王爷愿意给钱,也没人愿意到延州。

苍莫止撑着脑袋与越清眠吐槽:“怎么?最近是有钱都不好办事了吗?”

越清眠一早吃完饭,闲来无事就拿了药材过来制膏药。良伯带着十六和阿凤去逛街了,他今天也无需教十六认字,给十六放假一天。原本想着轻轻松松地过完这一天也不错,结果中午没到,苍莫止就跑来了。

“不是有钱不好办事,是快到年底了,大家赚到了钱都想回乡过年,谁还愿意往外跑?而本就在老家做此手艺的,在本地应该都已经站稳了脚跟,自然没必要离开家,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越清眠搅着黑乎乎的药膏,“这就跟大夫一样,出门学好了医术,多会选择回乡去安身立命,环境熟悉,什么时节易得什么病心里有谱,加上乡里乡亲的,有帮有扶,怎么都方便。”

“我又不苛待他们,而且我觉得我给的工钱比他们在老家做笔合适多了。”苍莫止就觉得这些人眼光浅。

越清眠笑说:“你觉得延州是什么好地方吗,只要你肯给钱,人家就愿意来?”

苍莫止一时语塞,他在延州待了这些时间,慢慢适应了这里的气候,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至于贫苦,因为有了下一步要做的事,解决贫苦看着近在眼前了,所以他也没有再为此忧心。可就像越清眠所说,他心里有数,但别人心里没谱,所以在别人看来,延州仍然是能不去就别去的地方。

见他没话可说了,越清眠又觉得他怪可怜的,只得好心劝他:“还有时间,不急。等兔子养到能用毛了,至少还得大半年。慢慢找,总能遇上。”

“你这说的像是瞎猫遇到死耗子的可能性。”知道越清眠是在劝他,可怎么把他劝的更没信心了呢。

越清眠抹了两贴膏药,对他道:“把上衣解一下,给你贴两贴试试。”

“给我做的?”苍莫止没听越清眠说要给他做膏药,越清眠给他写的治疗手记上也没有膏药这一项。

“不是,给来正村的村民做的,都是活血暖骨的,你用着也行。正好帮我先试试药。”

苍莫止一边解上衣一边嫌弃地说:“说出去谁能信?别人都是找普通百姓给王爷试药,到我这儿就变成王爷给百姓试药了。”

“这若传出去,你不更得民心?”越清眠啪啪两下就给他贴好了,半点暧昧的气氛都没有。

“得不得民心我不知道,越大夫没拿我当回事我是知道了。”苍莫止单手扯上衣服,却发现腰带没法系,正想叫影卫过来,越清眠的手就伸到了他腰带上。

苍莫止就觉得身上一僵,便不敢乱动了。

过近的距离让苍莫止能很清楚地嗅到越清眠身上的药香。越清眠也不常熏香,都是以药香为伴,苍莫止很喜欢。小时候两个人滚在一起打架,他闻到越清眠身上的药香味,就不好意思下手太重了。可越清眠却不管那么多,打过不就咬,一点都不讲武德。

系好腰带,越清眠还把手指穿过去试了下松紧,确定没问题后,便道:“好了,忙你的去吧。找制笔师傅的事放到年后再继续也不迟。”

苍莫止坐了下来,根本不想走:“我没什么事要做了。你说我直接把人绑来怎么样?到了延州,让他们感受到延州的好,应该就愿意留下来了。”

“别胡说八道。”越清眠没有多少厉色的斥他,“万一人家寻死觅活的怎么办?再说了,若是传出去,不是自找麻烦吗?”

他知道苍莫止只是说嘴,多半不会这样做,不过以免苍莫止病急乱投医,还是要说他两句。

苍莫止叹气:“真没意思。好好的计划都要搁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