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屋里襁褓中有个婴儿,我匆匆赶去,并未留意,还是身旁的嬷嬷后来回忆才发觉端倪。”

“可是不知她出于何种目的,居然调换了两个婴儿……”

“许是想让自己的孩子过的好一些?那老妪早就过世,老来得子也不相符,实在怪得很。”

温淮呆滞着,像是听不懂汴京话似的,不停地小幅度摇晃脑袋,喃喃自语。

梁越捏住他的肩膀。

“前一段时日,为父偶然瞧见他,你母亲也说与我长的极像,但你又是这种脾气,我们便说从长计议。”

“但自从你母亲生了这怪病后,就没法子了。”

“那位韩大师的药膏之所以管用,便是由于他加了一味特殊的药材。”

小侯爷瞅过去,听他继续道:

“亲生儿子的指尖血。”

温淮心里一惊。

“不……决不可能,定是你们,你和他、还有那个江湖骗子,你们肯定串通好的,我没那么好骗,我——”

“我不信。”

他已经开始动摇,脑中嗡嗡地捣成浆糊。

“你要是不心疼你母亲,便去试试,少了这一味关键,那疮还好不好的了。”

温徵林胡子抖了抖,见他安静下来,正打算说点好话哄哄,把这事一笔带过。

“滴血验亲。”

此言一出,正厅内顿时沉寂下来。

梁越也有些想不到,微微瞟向他。

英国公迟疑许久才道:

“淮儿,你可想清楚。”

而温淮即使浑身发抖,也已经派人去准备,已然下定了决心。

一碗清澈的水摆在堂中。

“你想怎么验证?你母亲刚刚歇下,她……”

“我和你,我们父子两个人验。”

温淮果断走上前,针刺指腹,掉下一滴血液,坠入白瓷碗里,又摸着另枚干净的长针呈给温徵林:

“父亲请吧。”

英国公拂了拂袖,也利落地滴落一颗。

数到三十,又数到五十。

脑中那只大鼓一下一下地敲动。

两滴血团泾渭分明,中间像是隔着一道楚河汉界。

温淮抿住唇瓣,仓惶回头拽过一旁的温昭,粗暴地拿长针戳破他手指的肌肤。

“欸!喂!!”

温昭呲牙咧嘴地把手指放口中嗦嗦。

他指头上还果真之前就有几个针眼的痂。

第三颗血漂浮进去,寻找到相似的组织成分,任凭一滴血团把它包裹起来。

可余下的那血滴孤零零地被排斥在外。

温淮垂头盯着清水中的状况,连连后退,跌坐回藤木椅子里。

梁越上前用贴身的帕子缠住他指头细小的针孔,偶然捏到他手腕,感知到他极其紊乱的脉象:

“淮淮?”

小侯爷呼吸不畅,晕倒在他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