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少惹你父亲,快回去里去,吃一碗热乎汤圆就睡下,晓得嘛?”

温淮没说话,便被母亲掐掐脸蛋,白嫩的肉鼓成一团:

“听到么!”

“嗯嗯,嗯嗯嗯。”

他随口敷衍着,旋即甩开大长公主的手,转身就赌气离开。

夜里凉的很。

温淮裹了裹身上披着的毛领大氅,吸一下鼻子。

几月后,皇后举办赏春宴,大长公主府自然收到了邀柬。

大长公主赵妧乃先帝的嫡亲妹妹,当今承明帝的姑姑,又得了“荣恩”的封号,地位尊贵无二。

她的驸马,也就是如今的英国公,当年是被先帝选中的探花郎,亦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可两人最为疼爱的独苗苗,一生下来就顶着安平侯头衔的温淮,在大众眼里,却是个实在的酒囊饭袋。

温淮无心科举仕途,也不爱读书,特意请来的老学究气跑了不知多少。

貌似嫁给摄政王,还是能保住他荣华富贵的唯一途径。

听到这样戏谑的话,温淮恨不得一手捏碎了茶碗:

“去给我找哪个有眼无珠的琐碎东西,我非得拔了他的舌头喂狗。”

温淮依旧是傲睨自若的模样,捏起温水泡着的帕子擦把脸。

大长公主新派的婢女戴冠时,不小心扯到他的发丝,透过铜镜瞥见主子皱眉的神情,瞬间发抖不止,竟直接哐啷一声跪在地上。

“彩萍愚钝!请公子责罚!”

温淮微微面露不解:

“我说你了吗?”

婢女还是跪趴的姿势,鼻梁就快贴到地面。

“滚起来,耽误了时辰,你也别想在澜居留了。”

叫彩萍的婢女立马慌张地爬起来,连连弯着腰,手下动作没敢停。

紧赶慢赶,他到殿上面见皇帝皇后的时候,已经迟了旁人许多。

汝南王而今站在地势较高的亭子中,身旁是一位中年文臣,名为章明,他的目光似有若无地瞥向下面:

“安平侯尚年少,太过盛气凌人可容易遭到不少非议。”

“与我何干。”

梁越懒洋洋地俯瞰,只能瞧见人群中一颗不安分的脑袋。

“这婚事已成定数,王爷还是早早接受了好。”

“接不接受,又有什么所谓?”

梁越看了看他,收回在温淮头顶的视线,虽然提着嘴角,笑意却大不明显:

“他若是安安稳稳的,便能相安无事。”

但温淮的认知里,好像从未有“安稳”两个字。

丞相杜绍往皇帝一行人这边款款走过来,拱手行礼:

“微臣参见陛下、娘娘。”

“见过安平侯。”

他还向温淮欠了欠身。

“舅父快请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