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寒霄手心冻得发红,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没心情再维持法力,冰团渐渐融化,雪水从指缝间滴落,像泪痕淌过心底,她看不见,也不关心。
沉默之中,冰完全融化了,只剩下一片花瓣留在他冰冷的手心,湿漉漉,皱巴巴的,远远比不上刚从山野之中采撷的鲜花,她怎么会喜欢,怎么会收下,又怎么会对他笑呢?
“小梨。”他收回破碎的期待,也收回那片孤零零的花瓣。
赵梨攸淡淡“嗯”了一声。
他心里在说:“我有些冷,你抱抱我,好吗?”
但话到嘴边只剩一句:“你真的不记得我吗?”
不许
“这里有你喜欢的花吗?你挑挑, 我送给你。”赵梨悠顾左右而言他。
越寒霄没有看向满桌的花,目光一直锁定在她脸上,没看出丝毫破绽, 反倒是自己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苦笑, “这算是礼尚往来吗?”
他怎么可能喜欢这些花?从前她在断冥涯假扮鬼姬,头上戴着男宠送的花, 他连多看一眼都感到烦闷, 第二日宁可自己亲自出面也不想让她再充当鬼姬了。
若她还记得这些事, 怎么会问他喜不喜欢别人送她的花?怎么会把别人送她的花再送给他?对他而言, 这无异于一种惩罚。
“抱歉, 我不喜欢这些花,小梨不必送我了。”他是真的觉得冷,从断冥涯匆匆往返消耗了许多灵力。他不想让她担心, 所以选择自己扛着, “我出去一下。”
他落寞的神色显而易见, 脸色也有些苍白。赵梨攸就算不与他对视, 从余光中也看得一清二楚。她开始有一点儿犹豫了, 想送他花原本是为了安慰他,但话一说出来, 他好像更不高兴了。
她还没想好怎么解释, 他已经匆匆离开。罢了,她不想勉强他收下, 就随他去吧。
入夜之后, 赵梨攸听见一曲琴声, 这曲调再熟悉不过了, 是当初在断冥宫越寒霄教她弹的曲子。
那时他扮做鬼姬,她是男宠九十六。他抱着她, 手把手教她,琴声从两人交错的指尖下流出,悠长之中潜藏着躁动,克制之下暗含缠绵。
今夜,他的琴声与当时截然不同,婉转凄切,声声如诉,同一首曲子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至三更方才停歇。
翌日清晨,悬霁宗炸开了锅。弟子们一碰面便谈论昨夜的琴声,称那是仙乐,他们从不知晓宗门里竟有高人深藏不露。
赵梨攸一开始没放在心上,也没有加入热火朝天的讨论。但很快,有弟子问她:“那琴声好像是从你住的地方传出来的,你知道是谁在弹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