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描淡写&nj;的语气，一种并不拿人命当回事的漠然，像是人类高高在上地藐视着地面微不足道的蚂蚁。

杀一个&nj;……不是，是杀一群人，在他口中如同杀掉一只鸡般简单省事。

的确，这种事发生的前提是对方先行挑衅，但他这样毫不犹豫地无&nj;视法&nj;律，直接以血腥和暴力回敬敌人的手段，还是带给了她一点小小的黑手党震撼。

黑吃黑这一套玩得相当内行。

这是她几乎未曾见过的中原中也的另一面。一个&nj;不同于&nj;面对她时会礼貌问好，谦虚友善，尊老爱幼的中原中也。

——哦，对了，被&nj;这副衣冠楚楚的面貌“蒙蔽”多日，她差点就忘记了，无&nj;论他平日再装扮得如何彬彬有礼，他本&nj;质上还是一位靠踩着敌人尸骨，以敌人鲜血喂养起&nj;家的黑手党干部。

如今，再审视他往日同她交谈的一些行径，她隐约冒出一种——凶恶的虎狼藏起&nj;獠牙，套上伪善的皮，在弱小可怜又无&nj;助的兔子&nj;面前扮演同类——的微妙即视感。

不过这倒也正常，毕竟他们之间没有直接的利益联系，中原中也自可以会对她温和一些，没有使手段的必要嘛。

绘羽更加放轻呼吸，凝神继续细听他们的谈话。

房间内出乎意料地安静下&nj;来。

沉默一瞬。

“哦，哦，是这样吗……中也可真厉害啊，哈哈哈……”

哥哥的音调里有种干巴巴的古怪感。

……显然他和她一样，也被&nj;中原中也的随意发言给予了一点小小的黑手党震撼。

“叮当”——

似乎是汤匙碰撞茶杯壁的声&nj;响。

在这杂音中，中原中也“嗤”一声&nj;地笑了出来。

“别这么当真啊，拓真君，我开个&nj;玩笑而已，脸色这么严肃做什&nj;么——来，要一杯红茶么？聊了这么久，先喝口水润润吧。”

他收敛起&nj;那点随性的杀意，再次换上平易近人的外壳，“这种事情&nj;你不用担心。到时候仓库那边有我们的人看&nj;守，别说放火，对方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嘴上说着是开玩笑，其实只为了安抚一下&nj;哥哥那颗受到小小冲击的心脏罢了。绘羽有理由认定，中原中也说出“把人都杀了”的那一刻时，的的确确是真打算如此出手。

“当然了，有中也你的安排，我是放一百个&nj;心的，”哥哥接过中也递来的茶杯，语声&nj;松弛了不少&nj;，“咱们都合作了这么久，细数起&nj;来，但凡经你手的事，从没出过纰漏，你的能力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中原中也谦逊道：“尽我自己的职责罢了。”

水流“咕嘟咕嘟”的声&nj;音，接着是一声&nj;畅快满足的长叹。想必哥哥是真的渴了，也不同中原中也客气，就着这一杯红茶一饮而尽。

在他合上茶盏的一刹那，绘羽又听得中原中也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