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他的爱人，让他看看他究竟想怎么选择……

丹阳子控制着剑落地，然后赤红着眼睛盯着阮梨的一举一动。

他现在好像一只下贱又流氓的赌狗，在赌阮梨究竟会不会离开他去找宁平真。

阮梨震惊的张着唇，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一而再再而三刷新他认知的道长，强烈的心理波动甚至让他陷入一时的失语之中。

“我爱你……阮梨……我爱你……”

丹阳子变本加厉地凑过来，高大的身躯在阮梨面前卑微地佝偻着。

面对着沉默不语的爱人，他只能一遍又一遍诉说自己的情意，渴望着得到一点点的回应。

“够了！”

阮梨冷冷地打断他，脑子嗡嗡得快要不能转动，他用尽浑身力气恶狠狠地嘲讽丹阳子。

“你一个道士和我这个妖怪厮磨在一起，真对得起自己的祖师爷！”

他果然知道如何才能刺痛他……

丹阳子的心头都在滴血，为阮梨说他已经不是合格的道教子弟，为阮梨嘴中的自贬之意……

大悲无言，大泣无声，丹阳子绯红色的眼角似乎有些湿润。

他难耐地扬起头颅，压抑的，克制的，似乎不愿意叫阮梨看见这颓态。

谁能来救救他？谁能让这一切回到原点？他会选择再也不遇见阮梨……

这样他就还是那个以天下为己任的丹阳子，还是个学成文武艺，斩妖除魔卫苍生的道长。

可是光是这么想想……丹阳子就要痛得死掉了……

遇不见小狐狸的他依旧会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不会有毛茸茸的大尾巴为他扇风，不会有什么生物惦念着他。

哪一天他与妖怪斗法受伤、流血、被杀，都不会有什么人知晓，他就像一阵寒风，看似凛冽得什么都能吹走，可没了就是没了，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

阮梨果然如丹阳子所料的那样没有离开，也许并不是出于爱，而是小狐狸太善良太胆小了。

丹阳子彻底放弃了脸皮，皎洁的月亮凑近了看也是坑坑洼洼的，清冷的高岭之花也会开败，变得腐烂发臭……

没关系的，阮梨永远永远的和他在一起了，丹阳子心里默默安慰自己，他并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

丹阳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带着阮梨取海灵石，这是他仅有的，允许阮梨见宁平真的一天。

一年又一年取得海灵石，一年又一年见到宁平真的衰老。

那个书生平步青云，步步登高，官至宰相，却偏偏终身未娶，宁府主院阮梨住过的卧室再也没有住进过人……

到了最后，宁平真变成了耄耋老人，他让小厮紧锁着朱门闭门谢客，不愿意再见阮梨。

丹阳子手里就有从祖师爷那里得来的离火，凭借着海灵石的力量，他和阮梨同出一辙的年轻。

时间对普通人未免太残忍了些，不过几十载，就要带走一个人的寿命，就要让他牙齿脱落，两鬓斑白，满脸皱纹。

宁平真抚摸着镜子，他已经老的不能再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