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有些含义。”

“意思是说,事物如水时刻流动变化,至高者或跌落深渊,至柔者或刚强无匹,人因而也要随时从势而动,唯变所适。”

吴洄一愣,眼睛亮了亮:“上下无常,刚柔相易……唯变所适。您祖父很有智慧。”

谢相易莞尔:“知者行之始而已。祖父嘴上挂着‘变动不居’的道理,自己当真‘上下无常’了,不还是心不能平,郁郁而终吗?”

吴洄:“我连‘知’,还差得远。”

叶仲不耐烦:“我说小吴君,还是说点咱能听懂的吧。”

吴洄:“哦?叶君请讲。”

“譬如,咱如果真的从了你——是算入股,还是入伙?”

吴洄微笑:“骨血相依,本为一体,这二者……有什么区别吗?”

叶仲噗嗤一声:“嗐,话说得怪好听。当年女皇陛下也这样——可惜啊,用我时是脊梁骨,不用我时是胯骨轴,看我烦时,就该成阑尾咯。”

吴洄怔了怔,半晌,垂眸说:

“我……不会。”

回味半晌,似乎自己也觉太过无力,他又忙补了一句:

“至少在事成前不会。”

叶仲眯起眼:“事成?什么事成?”

“事成……大概就是,远星不再有战争吧。”

吴洄垂眸:“没有那些凶恶的军阀头子,不用担心自己的故乡今夜又易了主,又抓了壮丁,又横征暴敛把铁锅铁盆都抢走。”

吴洄说得很低、很轻、很快,不留心听几乎难以听懂。

叶仲微怔,忽然想起另一个声音来,也是这样如吐兰雾般的声音:

“如果我能登基,我想要大家都像联邦人一样生活。今后,他们敢再欺负我们,咱们就打回去!打得他们头破血流……”

吴洄:“人们不必九死一生地向廷巴克图偷渡,在联邦境内做二等公民。没有联邦人再敢用居高临下的目光审判我们的文明和思维——”

叶仲浑身一震,脱口而出:“小吴君!”

吴洄猛地回过神,红了脸,立刻说:

“我只是希望……叛军领的生活能好过一些。胡说而已,请二位阁下不要介意。”

方彧和谢相易对视一眼,各怀鬼胎。

突然,身后忽传来一声怒吼——

“啊啊啊啊!我杀了你——你松开我!滚开!看招!”

洛林以擒拿的姿态按着安达岚川,抬头见状,骂人的话在舌尖打了个滚:

“啊哟,报告提督,我和安达少校……打架玩呢。”

安达:“鬼才和你打架,我要杀了她——”

洛林一拳捂住他的嘴,拖麻袋般往身后一拖:“诸位阁下,不要在意,自便,自便。”

这回轮到吴洄和叶仲大眼瞪小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