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彧懒洋洋靠着椅背:

“唉,我觉得无法反驳啊……我没有实绩,还靠政治投机才这么快提衔,的确像个军部推出来的小网红。”

陈蕤:“哈!这里有人说别看小谢的祖父没了,但谢家背后仍然手握乾坤——你生气吗?你不觉得好笑吗?”

方彧:“不生气。但也没什么好笑的啊。”

陈蕤:“可我就特别喜欢看别人一本正经地声讨我,感觉很爽。”

……早就看出来了。

方彧苦笑:“唉,我还是对他人的情绪保持一点尊重吧。”

突然,敲门声响起。

方彧只得起身开门。来人面容严肃,穿着黑色燕尾服,看打扮像是大公的仆从。

他鞠了一躬,沉声说:

“上校,明天是先大公的葬礼。大公妃殿下满怀着悲痛,诚望您的莅临。”

方彧一愣:“……”

半日她反应过来,忙说:“啊,是,我当然是会去的。”

那人离开了,方彧回过身,心中琢磨不定。她本能地觉得,大公妃邀请她可能并不是出于对奥托政府的“礼貌”。

“……又要早起了啊。”

次日一早,方彧赶去参加菲利普大公的葬礼。

或许是因为坎特案情正炙,大公的葬礼显得低调冷清许多。

方彧在大公国呆了许多天,早已发觉当地人其实不太把联邦政府当个玩意,甚至对这些“外面人”抱有一种微妙的优越感。

因此,这种冷清氛围恐怕也并非出自对联邦政府的忌惮。

……反而更像是操办者心情不佳的摆烂。

葬礼在草坪上举行,现场放着古典风格的进行曲。

葬礼严格遵循公国的宗教传统,与联邦流行的量子教式葬礼很不同。现场有红袍牧师跪地祈祷,祝福死者早日得到“启天大神”的宽宥。

大公穿着全套的金红色长礼服,佩着帝国勋带,脸色青白,像个古旧丑陋的玩偶,僵直了手脚,四仰八叉躺在水晶棺里。

宾客们伴着哀乐,依次上前献花,并向大公妃和大公储致意。

大公妃穿着一身黑,头戴黑纱,神情戚然,显得格外美丽。

一待来宾向她致意完毕,她便垂下优美的颈子,携着年幼的继子向客人们还礼,轻声细气地说:“愿奥托大帝保佑您。”

方彧前面站着的是联邦驻大公国的大使,一见了她,就像得了奇珍,热情洋溢地握上手来:

“哎呀,在这里呆久了,真是怀念咱们联邦这种清爽的礼节啊。”

方彧虽然也对即将要亲吻那对母子的手颇为烦恼,但还是留意到周围人阴沉的脸色——

她嗯嗯啊啊地支吾着,心里盼望大使阁下快点闭嘴。

终于轮到方彧——大使阁下暂且不甘地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