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野的警卫长已带人在草丛里设好埋伏。

他扒拉开头上的野草:“阁下,真的可以吗?万一大公有个三长两短……”

方彧也匍匐在草丛里,嘴里还叼着棒棒糖,含混道:“不要叫我阁下,我只是个少校。”

“可是大公——我们其实没必要把大公……”

“先生,您觉得这些乱党为什么要突然袭击新盖亚宫呢?为什么不是玫瑰港、菜市场或者其他地方?”

方彧含混地问。她架起窥镜,将右眼贴上去。

警卫长一愣:“……”

方彧熟练地拧动螺旋,喀嚓声稳定而有节奏:

“因为敌强我弱,战略上的被动只能用战术上的灵活来弥补——擒贼先擒王啊。”

直呼大公“贼王”似乎有些奇怪,警卫长艰难地点了点头。

“……是啊。”

方彧:“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警卫长一愣:“也擒贼先擒王?”

方彧:“这样我们也不会有什么损伤——来了!”

不远处的树林里,一群破衣烂衫的人影渐渐逼近,发出沙沙的响动。

警卫长胆战心惊:“要不要动手?”

方彧:“等等。”

“真的还不动手吗?”警卫长焦虑地说,“他们会不会把大公打死……”

方彧沉着道:“不动,等。”

一片死寂。

猛地,一声少年的清脆声线划破寂静:“杀!”

四面八方响起怒吼,这群人持着五花八门机械,有人甚至有只拿着一根铁门槛,从各个地方钻出来,扑向扈从和大公。

扈从军顿时阵脚大乱,“啊”“哇”“妈”之声不绝于耳。

……真是连只袋鼠也打不过。不,还不如一群鹌鹑呢,鹌鹑都没他们叫得嘹亮!

方彧按住一脑门的官司,忙冲着对讲机说:“不要打了,打不过就不要打了,跑!”

扈从们巴不得一声,四散奔逃。

方彧紧紧盯着车厢,手心出汗——

一个看起来顶多十四五岁的少年用胳膊肘砸着车窗,一下,两下,然后猛地抓了进去。

大公肥胖苍白的脸被从车窗里扯出。

少年露出狂热般的欣悦。

清嫩的嗓音从窃听耳麦里传来:“是真的,果然是蠹虫们的诡计——来,叫兄弟们来,咱们一起杀了他。”

这个声音又转向大公,更清亮了些:

“你不是说我们都是渣滓吗?不是捉拿我们、关押我们、折磨我们吗?我们呼吸不都是一个错误吗?好,今天你要知道……”

方彧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