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锦袍之下,有多少暗行的疮痍在溃烂、蔓延?

顾舍予歪头问:“你有什么想法,方?”

方彧抬起头,想了想,说:“少校,你有没有意识到——”

顾舍予:“啥?”

“——如果我明天去军部报道,那你心心念念的方便面就没有了?”

顾舍予笑容瓦解,瞬间崩溃:“什么!?”

当天晚上,方彧告诫自己不要再管什么“莱登”“菜登”——这些可恶的军方水浑得很,指不定叛军就是他们养寇自重,自己养的呢;也不要再想“船上有什么”——就是有一吨金子,也不给她用。

然后,她扎起头发,愤愤不平地坐到桌前,拟定“逃亡计划书”。

跟着进屋的弗里曼战战兢兢:“你真的要违抗伊万诺娃将军的命令啊。”

方彧信誓旦旦:“反正我绝对不会参军的。哪怕逃亡到反叛军也好,去抄家伙劫道也好,回蓝母星和大猩猩对着呲牙也好——打死我也不参军!”

“哎呦……”

弗里曼嘴角抽搐,显然是觉得“和大猩猩对着呲牙”的代价还是太高昂了些。

方彧咬着笔头:“可以把这件事的全部过程,用极有倾向性的文字写下来,发给《每日奥托》——呵,这回是真的了……”

弗里曼连连嘶声。

方彧咬紧牙根:“或者,也可以今晚就跑去叛乱军那里。他们当地的头领肯定很有兴趣听听伊万诺娃的强权行径……”

弗里曼倒吸一口冷气。

方彧恶声恶气:“再或者,我现在就砸断自己的一条腿!”

弗里曼弱弱道:“……这个可行性还高一点儿。”

第二天清早,在列出了一百二十三种逃脱方案、排除了七十九种方案后——

方彧默默开始收拾行李。

弗里曼在食堂打饭,看见拖着行李箱、端着早餐盘、双腿健全的方彧,不由一愣,压低声音:

“你准备好要跑了?”

方彧有气无力在他面前坐下,眼底乌青:“我准备好……参军去。”

弗里曼大惊失色,差点掀翻牛奶瓶:“???”

弗里曼觉得自打遇见方彧,他的下巴就颇为受累,大有被惊掉的可能性——

当方彧策划离奇的逃亡方案时,他惊讶。当方彧说她又不打算跑了时,他还是惊讶。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

毕竟,这位昨晚不还是“宁可和大猩猩对着呲牙”,也不屈服于伊万诺娃吗?

方彧吸着豆浆,夹着小包子,淡然说:“唉,想了想,都太麻烦了。懒得动,算了吧。”

说话时,她的神兽小咸鱼正欢快地在豆浆碗里打滚儿。

弗里曼憋了半天:“……也好,也好。”

吸干净最后一滴豆浆,小咸鱼萎靡不振地趴在碗底,噗嗤一声,消失了。

方彧也站起身:“上尉,啊不,少校,还没恭喜你晋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