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男人却没有一个认错者的自觉。

他把自己的头发抓乱，状似轻松地笑了一笑，只是笑意没达嘴角就被喉腔里的苦涩冲散，他听到自己前言不搭后语的请求：“如果你想要一个工具，找我别找别人行不行”

“我做的一定比他好，我会让你好受，再也不弄哭你 ”

男人承诺着轻佻的保证，他把自己比作一个工具，甚至还争起了宠

这无疑是一场极致的黑色幽默

可顾亦铭的表情是那么的认真，他把自尊和矜持在许苑面前打碎，捧出来，放在他的面前

他告诉许苑只有他有重组的资格

顾亦铭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声音显得颓唐而又不安，“那时的你是不是也像我现在这么痛”

他低垂着脑袋，那双本应该冷酷倨傲的眼睛落在许苑的身上像一场暗自汹涌的连锁反应，不自觉温柔又不受控制悲伤，他说：“现在真的遭报应了”

“你别说了”

许苑打断他，想要用枕头捂住耳朵，却还是被顾亦铭抢先了一步。

顾亦铭勾住许苑的小指，动作很轻，却在微微发抖：“对不起，许苑。”

顾亦铭用那双情根深重的眼看着许苑，像要勾他心软，可他开口的声音是那么的难过：“我能不能求一个可能啊”

顾亦铭将自己的姿态放低到尘埃里，他取下自己骄傲的脊骨一步一步的后退

他那么郑重其事的拉住许苑，可最后，他所求的不过是许苑给他一个“可能”。

许苑挣脱开顾亦铭的手指，他做着冷漠的表情，说着冷漠的话：“顾亦铭，我们之间没有可能的。”

“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他将自己整个捂进被子里，可就连温暖的被窝都似乎在贪恋顾亦铭的温暖。

积具在眼眶中的眼泪倏然从左眼滑进右眼，被温热的海盐香拢住，像谁温柔抚摸过的手，连哭泣都在叫嚣着顾亦铭的味道…

许苑隔着被子去踹顾亦铭，失控地尖叫：“你走啊！”

他不想见到顾亦铭。

不想见到低声下气，委屈求全的向自己讨好，求一个莫须有可能的顾亦铭。

他就该是那个杀伐果断，毫无弱点的顾亦铭

他们之间就该隔着血海，隔着生生不见的仇恨

他不要他卸下无所不能的壳向自己袒露弱点，更不想见到因他而扯动情绪莫名鼻酸的自己

乱蹬一气的脚被温柔抓住，像是怕许苑掉下而拢了拢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