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贵族圈里混的,最讲究的就是一个体面,不管内里怎么样,对外永远是恩爱和美的一家人。

这两个人生出了埃里克这么个纯情种,也不知道是不是基因突变。

“我和我父亲的矛盾…从什么地方说起呢…十五年前,我刚上高中,那时候我们家生意刚好起来,老古董每天忙得不见人影,就算回来了也是在书房里。”埃里克慢慢回忆,“学校的家长会一直是他助理去开,有一天我当着他的面喊了钟叔一声爸爸。哦,钟叔就是老古董的助理,总之,这件事以后家长会就是老古董亲自去了。”

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参加儿子的家长会对赫尔曼·怀特来说是一件没有任何收益又浪费时间的事情,所以他每一次去都很不耐烦,这种情绪传达到了埃里克这里之后,埃里克也不再说有什么家长会了。

久而久之,赫尔曼忘了这件事情,过了几个月,他随口提了一次“你们学校最近消停了很多。”就没有下文了。

“书房一直是禁区,我从来没进去过,我爸说我现在还太小,长大以后这个位置就是属于我的,让我不要着急。你知道,小孩子嘛,越不让做什么就越想做什么。”埃里克接着说,“有天下午我溜了进去,想看看他每天都在忙什么,正在他桌上翻的时候,他却突然回来了,我当时出去肯定来不及,就躲在书柜里,没想到老古董是个金玉其表的人,平时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柜子里一本书也没有。”

袁嘉林顺着普遍的思路想了一想,“然后你听到了你父亲和别人的对话?”

埃里克点了点头,“对,我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听声音年纪大概在一百来岁上下吧,一开始他们提到了什么项目,然后老古董突然说不急,等我从爱莉思堡商学院毕业后就把项目给我。”

爱莉思堡大学最久负盛名的就是他的商学院,坐落在经济最繁华的云泽星,埃里克的父亲就是这所学校毕业的。

“我那时候还在读高中,没想过申请哪所大学,听到老古董帮我安排好了,我有些不太高兴,结果又听到和老古董说话的那个人说我这成绩根本上不了爱莉思堡大学,更生气了。”埃里克指了一下自己,然后收回手攥成了一个拳头,“而且老古董非但没反驳他,还轻描淡写地说,捐几栋楼就行了。”

这对埃里克的打击非常大,但这只是促使他下定决心学习,冲击更好的大学,而且那时候,他还是打算申请爱莉思堡商学院的。

“那之后我一直努力学习,成绩提升得很快,但老古董看都没看一眼,抓着我去参加各种酒会,我一个小孩去能起什么作用,实际上就是去相亲的。”埃里克说,“我没想到老古董宁愿让我把时间花在这种没有意义的地方上,也不让我好好完成课业,感觉我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做什么都由他来操控。”

每到这种时候他就格外想他母亲,虽然他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在他有限的记忆中,母亲往往是包容的,温柔的,他想,能忍受他父亲这种性格的,也只有母亲了。

两个人分开只是政见不合,感情从来不是他们会提及的话题,埃里克不知道离婚后母亲去了哪里,家里甚至没有一张母亲的相片,在赫尔曼看来,政见远比感情来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