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公主噗嗤乐了,双手扶起来,一面道:“这是你自己说的,永世都要记得我的好儿,从此不要欺负我啦。”说完狡黠一笑,又有了当日小白的影子。

南岑遥大笑道:“公主勿要见责,我这个二弟是个大古怪,他的侍童自然是小古怪了,今后这两人若是得罪了你,好歹看我,不要同他们计较才是啊。”

公主遂凝视着南壑殊道:“二公子怎会得罪我……”说到这里,已是满面绯红。

木惜迟在一旁看见,但觉心内五味杂陈。

公主如她自己所说,长在草莽,混迹乡野,当日鸿蒙未开,就撒泼打滚要嫁给南壑殊,说出的话固然可笑,却无不彰显出内心所想。如今看来,她的心意竟一丝未改,只是含蓄了些。好似一块璞玉,经匠人精心雕琢,一跃成为无价珍宝,光彩照人。

再看南壑殊,并不回避公主的目光,亦凝定地报以回顾。

众人又叙些闲话,公主便说须得回宫去了。大家争相要送,公主笑答不必。

南岑遥道:“公主是悄悄儿来的,咱们不要闹哄哄引得各处知道,还是壑殊一个儿去送送使得。”

公主听了便不说话,低头自在前走。南壑殊跟了去。两人出自外间,正是月落参横之时。

公主住了脚,南壑殊在其身后也便站住。公主转过身来,小小的脸蛋莹亮削薄,双目含水,直直望着南壑殊。

两人都不说话, 似是都等着对方先开口。

南壑殊以拳抵唇,轻咳一声道:“今日殿上亏得公主,壑殊在此谢过。”

公主道:“何以谢了又谢,二公子这是要同我生分了。”

公主前走数步,来至跟前,又道:“凡与二公子干系之事,端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南壑殊:“下神不敢。”

公主蹙眉道:“怎又说这话来?难道我看着你身陷险境,也就不管罢?”

南壑殊后退半步,在身前拱手道:“公主腕上的伤可有妨碍?”

公主微微叹一声,道:“无妨。”

及听了这话,木惜迟不禁倒吸一口气。原来他见南壑殊独自送公主出了门首,便趁人不察,也悄悄跟了出来,见他二人驻足交谈,遂躲在照壁后往这里探听。

他原想割腕一事唯小白与自己知道,孰料南壑殊早已洞悉。

一时南壑殊送了公主回来,余者俱已散去,木惜迟独自呆嗑嗑地发怔。南壑殊只当他余悸未除,便在身边坐下,静静相伴。

半晌,木惜迟道:“所以我是巫族么?”

南壑殊一怔:“自然不是。”

木惜迟:“那公主作什么割自己的手腕,替我掩饰?”

南壑殊方知才刚与公主对话,俱已被他听了去。遂沉吟片刻,道:“我起先也没料到。许是我托她,她恐你有闪失,便只好尽力去做。”

木惜迟想起一事,问道:“那血凝珠她可也服了?”

南壑殊道:“她无需这个。”

木惜迟道:“小白是天族真龙,修为深厚,所以用不上血凝珠,可我这等草芥微末,大凡滴两滴血,就非死即伤。是这样不是?”说着,冷笑一声,“可我是男子,怎好让女子替我受罪!”

说毕,撸起袖子,死命扯下南壑殊给他包扎的绢帛,就抢上去握住离火的剑柄。南壑殊忙一把按住,道:“你做什么?”

木惜迟道:“我就用剑在腕上划一刀,看看是不是就死了。”

南壑殊怒道:“胡闹!”

木惜迟挣开南壑殊,道:“我不要承她的情!谁让她帮我了!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欠下这份大情,我将来如何还!”

南壑殊道:“谁让你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