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那索塔哈哈大笑,声如鼎钟:“小公子说话慢一些,别闪着舌头。哈哈哈哈……”接着,那索塔便绘声绘色把过程和众人说了。

那苏哲没成想自己来之前,木惜迟还另有故事,越听越有趣,也跟着众人笑得极其开怀。

木惜迟在一旁又气又羞,恨的眼都红了。

南岑遥浮夸地扶了扶额头:“罢了罢了,到此为止。壑殊啊,趁着老人家这当口儿醒了,你索性修理修理他身上的铁链。若有锈迹,你可尽早替他除去。”

那索塔笑道:“多谢少主关怀。二公子一早才为我修理过的。他弄得我浑身痒痒,我一醒来他却急着要走,随后小牛儿就过来了……”

“咳……”南壑殊清了清嗓子,阻断了老索塔说话。南岑遥却已明白过来。

想不到,他这个不苟言笑的严肃弟弟,竟还有这么淘气调皮的一面。

待众人兴尽散去,木惜迟已经哭完好几场了。

他独个儿回到兆思居,不准任何人来探望。南岑遥给他请了大夫,来替他看看舌头有没冻坏。被他凶巴巴地赶了出去。苏哲也来瞧他,被一嗓子吼得站不稳,只得走了。

木惜迟翻来覆去,想起来老索塔最后那没说完的话,还有南壑殊那怪里怪气的一声咳嗽。

忽的灵光一现,脑袋被个叫作“原来如此”的小槌子给狠狠敲了一下。

就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南壑殊这个黑心怪!原来是他捣鬼!

他明知老索塔爱捉弄人,故意将他唤醒!

那他怎知我会在林子里,又怎料得我必会化凝出灵兽呢?

跟踪!

恐怕这人一直躲在暗处偷窥我的一言一行,伺机报复!

好歹毒的心肠!

以怨报德啊啊啊啊!

擦干眼泪,做最勇敢的自己。木惜迟决定小小地,微微地,轻轻地找南壑殊报一下下仇。

知道苏幕不待见自己,木惜迟索性不去上他的晨课。有那么一次,他清早潜伏在东华宫至剑室的必经之路,隐蔽地伏在道旁的台阶下,腿脚都给冻木了。

远远见到南壑殊款款而来,木惜迟悄悄去摸后腰衣服里藏着的臭屁虫。

一摸没有,再摸还是个空。

他回头正欲翻找,瞧见一溜仙鹤围在自己身边,正拿眼睛瞅着他屁、股。

“哇呀呀呀……啊啊啊……”

南壑殊在路上走得好好的,道旁传来一声声凄惨的叫声,接着木惜迟满脸鼻涕眼泪地蹿了出来,从他身边惊悚地掠过。

后面还有五、六只仙鹤扑闪着翅膀猛追。也一样过去。

乍然喧嚣起来,又瞬间归于寂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南壑殊面无表情,自顾自行路而去。

又一次,木惜迟趁着白天南壑殊不在房内,攀上东华宫的屋顶,揭开瓦片,将两只小蛇丢了进去。正要走,又舍不得。

不看到敌人被吓得鸡飞狗跳的狼狈样子,如何罢休?

因此木惜迟愣是等到了傍晚。他轻轻揉着酸痛的腿脚,眼睁睁看到南壑殊月白风清地进殿,然后清雅似玉地饮了一口茶,再潇洒闲适地和花影说了一会子话。接着——

只听那悠然清隽的话音忽地犹如雨墨泼洒、金石倾覆般变了调子,又如一脉昆山新曲突逢弦断琴损,失了音律。

杯盘跌打声、衣帛撕裂声,又有佩剑出鞘,乱斩桌椅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