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在这仿佛能将自己整个卷起来的风里蹲了下来,等着北堂寒夜。

这里是昆仑巅的边缘,离开了这条界他们就出去了。

他在这里要试一试,北堂寒夜愿不愿意——又或者说,还能不能带他出去。

仿佛等了片刻,又仿佛等了很久,在阻挡视线的风雪之中,他终于看到北堂寒夜来了面前。

紫衫剑尊的目光越过他,望向了昆仑巅之外。

昆仑群峰在迷眼的风雪中变得朦胧起来,只剩下绵延起伏的轮廓。

楚倚阳蹲坐在北堂寒夜的脚边抬起头来,在风中朝他“喵”了一声。

仿佛捕捉到了他这被风扯得单薄的声音,站在云台边缘的北堂寒夜从起伏的群峰中收回了目光,垂目看向了他。

他的长发和衣袍都被昆仑巅边缘的狂风推动,楚倚阳见到一缕如同黑色绸缎的长发挡在了他的脸上,让猫咪本就模糊的视野越发难以捕捉到他脸上的表情。

但是,北堂寒夜说话的声音却很清楚。

他说道:“不能去。”

“喵——”

被吹得毛发凌乱的猫咪发出了坚定的声音,同时向着云台边缘伸出了一只脚,表达了自己一定要出去的意愿。

这世上谁能够拒绝猫的请求呢?

在看到北堂寒夜弯腰朝着自己伸手的时候,楚倚阳是这样想的。

可是他却没有等到北堂寒夜把他抱起来,而是感到脖子后面的皮一紧,四肢顿时被限制了行动。

楚倚阳:“……”

“不能去。”

北堂寒夜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那只八角绣球又再一次晃晃悠悠地飘了上来。

他把自己的猫抱在怀里,维持着捏住它后颈的姿势,封印了它所有的行动,然后抱着它从云台边缘往回走。

不管“它”想到昆仑殿外面去是想做什么,但都应该留在这里。

楚倚阳几乎是眼前一花,就又再次回到了大殿中。

刚才他那么费劲才走过的那段距离,北堂寒夜瞬息之间就把他带了回来。

他被放在了桌上,北堂寒夜取出了手帕,给他擦掉了脚掌上沾到的雪花,然后又心念一动,蒸发了他身上沾到的雪。

“乖一点。”给他温柔地擦掉了脚上沾到的雪花,又熟练地落在他的头顶、他的下巴还有他背上的修长手指所带来的抚摸一如既往的让他感到舒适,“可以去外面,但是不能离开昆仑巅。”

面前的人这样对他说着。

楚倚阳眯着眼睛,看着北堂没有表情的面孔,心里想着:不能去,为什么不能去呢?

——你没有回答猫这个问题,那你有回答过你自己心里这个疑问吗?

安抚了他片刻,见他似乎消停了下来,北堂寒夜在桌上变出了一碟牛奶。

奶还在微微地冒着热气,他把猫留在了这里,打算回桌案前继续画没有画完的戏蝶图。

可是刚一转身,他就听到猫从桌上跳下来,带起一串铃声,又再次往外跑。

扫洒弟子刚刚见着剑尊把猫抱回来,很快又见到猫从剑尊的寝殿里跑了出来,身边跟着绣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