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畜牲怎么配埋在咱么村这么青山绿水的地方?应该被拖出来鞭尸!浸猪笼!暴尸荒野!黄大娘,你还记得具体埋在什么位置吗?”

他一副作势要把鬼子拖出来鞭尸□□的架势。

让不少人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黄大娘的脸也垮下来。

“那我哪记得!咱们村光是开荒都开了好几块地了,再说那两个畜牲尸体早就烂了,指不定骨头都被狼刨出来叼走了,你费那大劲不如多扬扬麦子干干活!”

黄大娘不喜欢这青年一副魔怔的模样,动不动就煽动情绪搞运动搞□□的。

早些年他们村也下放过一个黑五类,来了一群带着袖章的小年轻,大下雪天让人家就穿一个裤衩满山游行,当天晚上就发烧没了,听说还是个留洋回来的大学教授咧!好好的人就没了,在那之后,他们村就再也不让那些激进分子进来,闹出人命后黑五类也不往这送了,这才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就开始煽动情绪了。

黄大娘拉起一张脸还挺唬人,再加上也没人应和他,那青年只得讪讪地收回了小红本。

“休息差不多就去干活吧,一个大小伙子干了大半天的活儿,还没有人家女同志一半多,也好意思!去去去!”

一早就往这边瞧的马大胜也过来了,一脸嫌弃的朝他摆摆手,男知青瞄了眼江颜,原还想逞英雄表现一下,当下只觉得没脸没皮,都不敢再看她第二眼,拿上木锨就跑了。

“江颜啊,你黄大娘说得可一点都不假,十里八村她是这个,要不是我占了性别的便宜,这大队长的位置指定是你黄大娘的,没有第二个旁人可选了。”

马大胜比了个大拇指,似是颇为感慨,说完转身就往前头去了。

江颜看向一脸怀念的黄大娘,没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可惜,心里有点动容,父权社会,很多女性总是会被历史“隐身”。

“那黄大娘可以去做村妇联的主任呀,那个活儿可轻松多了,平日里就拉拉家常,女人总归是比不上男人的,特别是成家后,又要兼顾家庭,换个轻省的活儿也挺好的。”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故作善解人意的温柔女声,其中的理所当然险些将江颜逗笑。

黄大娘正怀念自己辉煌的青春过往呢,闻言脸色瞬间臭了几分,回头瞧过去,来人正是编着麻花辫,穿着白底碎花衬衫的孙兰婷。

“女人咋比不上男人了?女人要兼顾家庭,男人就不用啊?感情家庭是女人一个人的啊?你这话说得我咋就那么不爱听呢!孙兰婷,你还是城里受过高教育的知青呢,想法还没有我这个农村人有觉悟,我看你这书还得多读几年!”

黄大娘翻了个白眼,恨不得朝她呸一口。

以往就她好钻营,拿点糖果花生的小零嘴,哄着他们村里那帮老娘们小媳妇喜笑颜开的,天天兰婷长兰婷短的,三天两头的请假出去都没人说闲话,这哪有点下乡劳动的觉悟!

黄大娘说得直接,可一点都没给孙兰婷留面子。

话一出口孙兰婷脸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她心里还有点委屈,她说得都是实话啊,怎么了嘛,关心她给她更好的建议她还有错了?她还想再说几句维护一下形象,可惜黄大娘懒得跟她掰扯,直接扭头继续去太阳底下扬场了。

见她走了,周围人也不好再偷懒,眨眼的工夫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