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里星晴发现门被打开后，淡定的收回了原本打算敲门的走，还顺带推了一下眼镜。

但之后，她只用了一句话，就轻而易举的击溃了曲舒所有的乖顺伪装。

“昨晚有人在查桃花源。”

曲舒的眉毛顿时紧锁，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那些东西，早就被全面封锁了吧？”

“我们所以为的封锁，是把相关资料全部整理合并，然后找一间重要物品保管室，关进去，且也不允许任何人查看。”相里星晴手里还拎着一份散发着热气的早餐，说话间，她将温热的豆浆，塞到了曲舒冰凉刺骨的手心。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相里星晴主动转身，向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嘴上也不停说着：“事实是，所有相关文件，全部都被储存在了电脑上，大量纸质文件，才是真正被摧毁的东西。”

“留存在网络里的情报，就算暴露出去，普通人看见也只会觉得，是什么中一病发作后，弄出来的设定。”

“而如果是灵师相关人员看见……”

相里星晴拉长了声音。

“你敢说这个，就已经证明了，确实是灵师发现的吧。”曲舒将手中装着豆浆的纸杯，捏出了痕迹。

她注视着豆浆杯里的涟漪，用陈述的语气说道：“而且那个查桃花源的人，你我都认识。”

“没错，昨晚调查桃花源的，就是安来。”相里星晴并没有卖关子。

为防止某人将有些烫的豆浆杯子抠破，相里星晴伸手取回那杯豆浆，还顺手塞了个包子回去。

“乐和之前去见了一面贺景同，他那边的计划很明显，是想要借着贺景同，把桃花源的错误，摆在所有灵师的面前。”

相里星晴走在前头，主动带着意识清醒，但灵魂混沌的曲舒向前走去：“庄亦飞的想法是，他想借着针对贺景同，直接把灵师和异灵相关的东西，拿到所有普通人的面前。”

“他疯了吗？”曲舒瞪大了眼睛，“报复归报复，可如果把灵师和异灵拿到普通人的跟前，只会让社会变得混乱……”

“是他疯了还是你疯了！”相里星晴原本向前走去的动作，骤然停下。

她镜片下的目光，犀利如刀刃：“你才是到现在都没搞清楚，桃花源为什么会出现的人吧。”

“灵师才有多少人？”

“万里挑一……听起来那么美好，可实际上呢？”

相里星晴暴烈的情绪，被强行压抑了下去，她控制着自己冷静，却不自觉加重了语气说：“我们在当权者的眼里，即是消灭异灵的工具，也是稳定这个社会的工蚁。”

“我接受这种工作。但凭什么当他们觉得，异灵才是人类正确的前进路线时，他们就可以自以为是的插手针对灵师教育？”

“你还记得你来代替傅泽荀的原因吧。”

相里星晴眼神冷冷的看着曲舒。

曲舒一瞬间脸色煞白。

她当然记得。

她会被送到英才学院，充当一年级的班主任，就是因为，曾经推动桃花源计划的那些人，想要让当下的灵师，将异灵视作可以被拯救的存在。

因为在那些人的眼里，未来，是属于异灵的。

是属于异灵化的他们的，也是属于永生以后的他们的……

时代发展得那么快，又那么慢。如果不从现在开始影响灵师，控制灵师的教育，那谁又能保证，某天自己突然异灵化以后，不会被一堆灵师冲上来消灭？

人与灵师和谐相处实验失败，存活了三百年的懒惰异灵，却认证了，人类都成为异灵，才是“正确”。

假设真的存在那么一个，全人类都被转化成异灵的未来，相里星晴没法评判，那是正确还是错误。

她只是知道，在那个未来到来之前，她，以及他们，都只会被逼迫着，被驱使着，成为促进那个未来到来的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