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阴郁的面色,在昏暗的档案室里明明灭灭,直到傅泽荀如同漫画中一样,不出所料地挑中了那个与漫画上相同的名字。

看着照片上的露出灿烂笑容的年轻男孩,傅泽荀不受控制的再次将拇指放入口中……

这次,略显神经质的撕咬,伤到的不再只是指甲,反而还给拇指留下了血痕。

血液蜿蜒,既浸染了指缝,多余的红色血液也从指尖落下,在档案上的一寸照片处,砸出了一朵血花。

被红色遮蔽的照片上,那个孩子,有着和贺景同相似的脸型,以及同样明亮的眼眸。

昏暗中,眼眶透着血色的傅泽荀,一字一句道:“找、到、了……”

……

“在事情还没有发生前,提前保下那个孩子,难度倒不大,但是保下那个孩子之后呢?你要怎么做?何况在你看来,重要的也不是保下那个孩子吧。”

几乎是在贺景同提到普通科事件的时候,安来就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对。

彼时,坐在病床上的贺景同双腿微屈,被子隆起之时,他也说道:“我需要让那一次由傅泽荀主导的事件,转而由我操控。”

“你是想揭穿傅泽荀的真面目?”安来提出这个问题以后,自己心里就有了答案,是以转而就说,“这样做倒也不错,实打实的证据,才能快准狠地把他逐出学院。”

毒蛇一直生活在自己的领域之下,可不只是让人夜不能寐这么简单。

“不。”贺景同反而摇了摇头,在安来不明所以的面色中,他又说,“你忽略了学校不一定能控制住傅泽荀的事实。”

“我们已经知道,学校有人想要长生,并给傅泽荀提供了他带走姜南的便利。”

“与之相对的就是,傅泽荀就算暴露,也不可能死在当场。因为不管是那些人,还是学院内部的人……”

“一定会有人相信,那些事情不是他做的。”

贺景同语毕,没有任何感情地笑了一声。

就学生认知这点,安来反倒比贺景同更清楚,为什么没人相信。

就连他自己,如果不是预言家当场自爆,安来也不可能会相信自己的至交好友,会是那种暗地里搅动混乱,制造灾难的人。

傅泽荀的外形,足够他给人带来优良的第一印象。

其次,他是个极其擅长从细节获得其他人好感的人。

贺景同知道这一点,多半也只是从预言方面了解,可就事实来看,唯独只有安来才知道,傅泽荀获取他人好感时究竟有多恐怖。

你可能不知不觉间就在说话中,交出了自己的信任。

也可能在一无所知的时候,就已经认定傅泽荀是个可以依靠的人。

傅泽荀明面上的身份除了是异灵科高一的老师之外,还挂了个校医身份。

昨晚安来直接向崔桐表明,暑假没有校医值班,也有误导崔桐的想法。

免得让他想起,傅泽荀还有个挂名校医的身份。

否则谁又能保证对事实情况一无所知的崔桐,不会去把傅泽荀喊来?

羊入虎口也不是那种入法。

有医生和老师的双重身份加持,再加上傅泽荀本身的“人格魅力”,和外在形象,学校要是真的有大量学生,在别人提出傅泽荀是个坏蛋,而且还是穷凶极恶的人体实验者时,立刻相信,那才是不可能。

那些不知道真相的旁观者,只有拥有“亲眼所见”的前提,才会相信,那个被他们信赖的家伙究竟有多么可怕。

而预言者,却又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否则谁又能保证,在傅泽荀仍然是个好人形象的当下,他不会突然将贺景同如同此前被带走的姜南一样,捉到实验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