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一场单方面的质问就此展开。

“有你这么对大哥说话的吗!?”

难以想象的争吵声,让站在一旁的小贺景同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为什么?

刚刚接触的,与心理学相关的种种知识,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无论是嫉妒还是憎恨,全都一目了然。

至于原因?

争吵中的两个男人,一个不发一言,腰板挺直地坐在木质沙发上。而另一个男人,不仅唾沫横飞,甚至脸色也在情绪激昂中一片胀红。

思想是很奇妙的东西。

当思绪凌驾于情感之上,名为父亲的角色,在贺景同跟前就再也没了权威。

翻阅书本,查找资料,小心翼翼地向身旁的年长者探索情报。

直到一段时间后的一天,贺景同才恍然大悟。那个直接被他父亲赶走,甚至没有见到爷爷面的三叔所说的话,真正蕴含的含义也被贺景同读懂。

那并不是一句完整的话。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他”,指的是三叔对此感到了冒犯。至于后一句的“很恶心”,指的却是贺家对贺景同的教育。

没有哪个富过了三代的人,会不计较后代的教育问题。

想要保证快乐教育不会真的把孩子养废,那么那个孩子,将会在很早的时候,就会成为被监视者,被观测者,被批注者。

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小白鼠,始终被笼子外的“人类”关照。

对于三叔来说,贺景同当时所具备的“积极向上”,全然是磨灭了自我后的罪恶展现。

他清楚不能迁怒一个孩子,但心理上仍然控制不住地想……

贺家,真的很恶心。

.

不过即便有这样一个过去,贺景同也并不觉得糟糕。

否则他在刚刚遇见系统的时候,极有可能表现出惊讶,慌张无措的举动。

想象着自己可能会做出的那种表现,贺景同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

恰好,他也重新踏足电影院。

远处,两个同学看着贺景同,两人的中间,正是姜南此前倒下的那块地方。

情绪让女同学悲痛,但理智上又让她清醒,清醒的知道,她们一无所获。

痛苦的情绪在队友间可以随意表现,但在“外人”的面前,女同学也只是强行压抑着痛苦说道:“……谢谢你,送了他最后一程。”

沉默是最好的应答方式。

至少另一个男同学已经开始安慰起了贺景同:“这些突然的变化,我们会慢慢消化,事情的情况我们也会自己调查,但作为意外被牵扯进来的你,希望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他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和不久之前警惕且充满了气势的表现截然不同,就连眼窝区域。看起来都布满了深深的疲累:“不然……不然姜南就算是死,恐怕也原谅不了自己吧。”

学院里,始终关注着这儿的安来,真的很想说一句,不会说话就别说……

电脑的显示屏上,肉眼可见的,贺景同僵硬在了原地。

“……我本来可以救他的。”贺景同低着头,睫毛轻颤,“要是我没有听他说话,第一时间把他送到学校,又或者直接给祁学一打电话……”

不远处的两个同学露出了不忍的表情。他们又一次感觉到了贺景同身上那种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