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复礼甚至觉得,讨孩子高兴,比接下来跟外国人谈判更难。

说了那么多,池曜希表情依旧无波无澜。

仇复礼:我太难了。

采访结束,仇复礼单独叫住池曜希,聊聊最近的情况。

“前些天,我忙着别的事情,听说你遭遇了一些风波。”仇复礼关切地叮嘱,“如果你在这里不顺心,不习惯,可以随时联系我。”

“没必要,我自己可以解决。”

仇复礼听见池曜希这么说,表情越来越苦涩,“你越来越独立了,只怪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无法成为你的依靠。”

“……?”池曜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原本的意思是:那么点芝麻大的小事,自己完全有能力应付。

按照仇复礼的理解,他爹不疼娘不爱,是一个被迫独立的可怜小孩。

池曜希张张嘴,刚打算反驳。

又听仇复礼说,“其实,池定川……也就是你的父亲。”

“我记得。”池曜希体贴的表示,“叔叔,你不必每次介绍一遍。”

“好,你能记住他的名字,他一定死而无憾。”

死、死而无憾。

池曜希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喝了口茶压压惊。

“池定川真的很想亲自来见你,只是工作太忙……虽然这个理由,以前用过很多次……”

“我明白,我可以理解。”池曜希乖巧、礼貌、又懂事的说,“工作比较重要,我不会介意。”

即使池曜希知道,因为父母双双缺失自己的成长阶段,导致他有一个相对闭塞的童年。

但是,他并不会因此,对父母产生一丝一毫的抱怨。

换做自己,恐怕也会毫不犹豫,选择履行职责。

怎料,仇复礼听到这句话,却不赞同的摇摇头。

“不对,在他的心里,你一定是最重要的。”

池曜希慢吞吞眨了下眼。

清澈的眼底写满怀疑。

他不介意父亲对自己的忽略,也不在意父亲把工作摆在自己面前。

可是他明明选择了工作,却说自己是‘最重要’的。

未免有些过分。

仇复礼看出他的质疑,连忙解释,“池定川是搞科研的,核物理工程总设计师,你应该知道吧?”

“哦。”刚刚知道。

“你小时候,池定川考虑过把事业搁置两年,先专心陪你长大。但是那个时候,你看到他的研究资料,表现出极其强烈的兴趣。没多久又被选为定向生,接受更加全面的教育。后来你提出的项目,建立在池定川的理论之上。我虽然是个外行,不懂你们研究的东西多么深奥。但是池定川说过不止一次,要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把手里的项目做出来。因为只有他的项目完成了,你的理论才能投入研究。”

“他的项目晚实现一天,你的才华和远大抱负,就会多埋没一天。”

仇复礼说着,叹了口气。

“他那个人,眼里只有实验和数据,这些事情恐怕永远不会亲口告诉你。但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