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医生没做声。

向阳又说：“你可不知道，我这个年过得……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大过年的家里办丧事，表哥又像丢了魂一样。我可担心他了……”

徐医生垂着头，一碗饭见底，他端起向阳提前给他凉好的汤喝了一口。

“徐医生，你说人死了，真的会有另外一个世界吗？表哥他奶奶，挺好一老太太，希望他去那个世界也是享福的。”

听到这里，作为医生的徐墨听不下去了，反驳道：“人死了，等于生命消亡，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向阳立刻转换了观念：“你说得对，徐医生。所以，春节你去哪里过的？”

话题又回到了上一个。

徐墨本来不想提，耐不住向阳的追问，说：“回了老家。”

向阳想了想，点点头说：“大过年的，确实应该回家去。伯父伯母身体还好吗？”

徐墨说：“挺好的吧。”

向阳平时神经比较大条，但是这一次却忽然细了一回，敏感地察觉到徐墨最后这个“吧”语气不对。

“伯父伯母有哪里不舒服吗？”

徐墨摇摇头说：“看起来好像没有大毛病，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了。”

“父母这个年纪，要定时体检的。正好你是医生，可以让他们过来体检呀。这样就能及时知道身体状况，防范于未然。”

徐墨没有做声，只是放下了碗筷，看样子不想再吃了。

“这么快就吃饱了吗？”

徐墨叫来服务员，让剩下的菜打包带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向阳的错觉，总感觉徐墨的情绪忽然变了，好像忽然就不高兴了。难道是自己又说错了什么吗？

出了餐厅一直走到小区门口，徐墨都沉默不言。向阳跟在他后面，看他再小区的后花园停下，把刚才打包的剩饭菜放在地上。这里有几个食盆，应该是专门给小动物吃的。看来徐墨刚才的剩饭菜，是用来喂流浪猫狗。

向阳左右环顾了一下，果然看到了两只流浪猫从不远处缓缓走来。现在风很大，非常冷，小动物也扛不住冻，全身瑟瑟发抖。看起来十分可怜。

它们应该是和徐墨比较熟了，走过来后，对着他“喵喵”叫了几声，就低头吃食物了。

“这些小猫好可怜。天气这么冷……”

沉默了一路的徐墨终于开口：“是啊，也不知道扛不扛得过这个冬天。它们像人一样，有些有家，有一些，被家人抛弃了。”

这么伤感的话题不太适合向阳，他试图安慰徐墨：“咱们永远都不会被家人抛弃的，徐医生。”

徐墨伸手摸了摸流浪猫头顶的毛，转身回家。天气实在太冷了，就站了这么一会儿，已经被冻得手脚麻木。

向阳跟在他后面。

他猜测，徐墨应该是刚从家乡回来，舍不得年迈的父母，所以心里不舒服。于是建议道：“徐医生，你如果真的舍不得伯父伯母，可以把他们接过来啊。你再找个大一点的房子，一家人住在一起就挺好的。这样你也不用总担心他们，对吧？”

两人已经进了电梯，终于不用在寒风中受冻。徐墨盯着电梯红色的数字，缓慢而平静地说说：“我和我父母，断绝关系已经八年了。”

向阳愣住了，转头看向徐墨。

电梯“叮”地一声，到了想要到达的楼层。

向阳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徐墨脸上的表情，徐墨已经迈腿率先走出了电梯。

向阳立刻跟了上去。

断绝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