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也放下筷子，等着他说下去。

徐墨叹了一口气，说：“我昨天说的话太直接了，如果让你觉得很不舒服，我道歉。”

向阳睁大眼睛，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徐墨现在有些怕向阳眼睛里的光芒。他这孩子很纯粹，简直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典型例子。只要徐墨表现出一点点对他的友好，他眼中的光立刻就亮了起来，有些灼人。

这让徐墨很为难。

对他态度好点，怕他误会；话说重了，又怕太打击他。

他从实习到从医这些年，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难搞的患者。

就比如现在，他才刚说了个开头，表达了一下歉意，早上查房时向阳脸上的萎靡表情就一扫不见，眼中满上希冀的光。

徐墨之后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好像吐不出来了。

向阳等了两秒，见他没有下文，立刻说：“没关系的徐医生，我知道你昨天心情不太好！我没有生气！真的！本来也是我先去偷听到了你的隐私，是我不对在先。而且徐医生，我也想通了。”

“想通了？”徐墨有些意外。

难道自己昨天自己的冷漠拒绝还是起了些效果，这小孩终于知道不执着了？

向阳点点头：“对对对，我想过了。徐医生你对我并不了解，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长，不喜欢我很正常的。可是没有关系，咱们可以先做朋友？”

徐墨怔了怔。

向阳说完以后，很是担心徐墨会再次拒绝，有些小心地看着他问：“徐医生，你该不会讨厌我讨厌到连朋友也不愿意跟我做吧？你放心，我不会像之前那样纠缠你……我会尽量向普通朋友那样的……行吗？”

“那是当然行的！”徐墨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方远行色匆匆地走进来，接着对向阳说：“小朋友，吃饭呢？腿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向阳点点头：“不痛了，就是行动上不方便。”

徐墨皱了皱眉，问：“你不是坐诊吗？怎么回来了？”

“中午休息时间啊大哥，我想在哪儿就在哪儿！”方远舒了一口气，拿起自己桌上的保温杯，一口气喝了大半杯。他这一上午，忙得连口水也来不及喝。

喝完水，继续他进门前说了一半的话：“我替徐墨答应你了！做不成情人，做朋友也是挺好的嘛。”

徐墨：“你算是什么东西，怎么就替我答应了？”

方远挑了挑眉，瞥了徐墨一眼：“所以你该不会连个朋友都不交吧？你也太不近人情了！”

被方远这么一说，徐墨如果还不答应，就真的“不近人情”了。

方远在抽屉里拿了几页Ａ４纸，在两人面前晃了晃：“我呀，回来拿点东西的，你们继续聊啊。”

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就出去了。

做医生的是真的忙。

向阳见徐墨吃完了，起身收拾碗筷。他大概是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有些笨手笨脚的，差点把喝剩的汤给洒了。徐墨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我来吧，你腿不方便，坐着。”

徐墨手脚麻利地把东西收了，剩菜剩饭收拾好，准备提着去洗。

向阳说：“徐医生你别忙了，我妈妈晚上送饭的时候，会带回去让阿姨洗的。”

“没关系，顺手的事。”

徐墨把保温桶拿去洗手间，等洗干净回过头，发现向阳正椅着门框站在门口看着他。

他的目光很专注，还带着些柔和，徐墨回头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眼中的那抹专注没有来得及收回去。说明已经盯着看了许久了。

徐墨有些不自在地走过去：“行了，你也该休息了，我待会还有工作要忙，我送你回病房。”

向阳虽然不愿意回病房，回去就又是一个人在那个空荡荡的病房里待着了。但他又怕打扰徐墨工作，怕徐墨生气，只能点点头，跟着他一起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