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言低低失笑,从旁边拿出了酒精,用温凉的毛巾沾了些许。

一点点为阮糖的擦拭着四肢。

可发烧的阮糖,发出难受的轻哼声,“热…好热……”

甚至想躲避沾了酒精的毛巾。

顾少言轻轻地俯下身来,如同羽毛落地般,轻轻地在阮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乖。”

简简单单的吻,温柔又克制,没有一丝情欲,唯有无比的珍重怜惜。

阮糖红红的鼻尖微动,睫毛微微颤抖,微微睁开了双眸,眸里氤氲着一层水雾。

酒精上头,再加上发烧,迷迷糊糊地看到顾少言,近在咫尺。

小巧的鼻尖发酸,阮糖躲避顾少言的触碰。

半张脸躲进来病号服里,水雾雾的眼眸,有些排斥。

小脸红扑扑的,酒醉了,又还在发烧,警惕地看着顾少言,“你不是阿言。”

“阿言他不会对我这么凶,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他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越说下去,鼻音越来越浓重,眼泪也越来越多,啪嗒啪嗒地掉下,在纯白的被子上,晕开了一朵朵水花。

不是那种扯着嗓子哭,而是那种低低弱弱的,闷闷的,像下雨天,浑身湿漉漉的幼猫,低低的呜咽。

顾少言心如刀割,难受的话,都堵在喉咙里。

他伸手想擦拭掉阮糖的眼尾的泪水,可又无力的垂下。

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再等等他……

顾少言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指尖用力到泛白。

从窗外射入的月色,倾洒在他身上,多了几分清冷和孤寂。

顾少言默默照顾阮糖,从晚上几乎到天将破晓时,才走出了病房。

天色越来越亮,暖暖的太阳,爬到了地平线上,金黄色的光辉,倾洒在大地上。

又落入千家万户的窗外,一丝一缕的阳光有些调皮,钻进了室内。

一缕阳光,正好刺眼的落在了阮糖的眼帘上。

睫毛微微颤抖着,如同展翅欲飞的蝶翼。

缓缓睁开了眼,看到周围的环境。

洁净的,纯白的,除了他没有一人,可明明昨晚,他好像能感受到顾少言在旁边照顾他。

阮糖眼里闪过惶恐,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苍白的脚趾,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被冷得微微蜷缩了一下。

可跑到病房外,也没见到期待的人。

干净到反光的走廊上,空无一人。

所有的期待,美梦都被打碎。

原来顾少言真的不在意自己了。

阮糖垂下双眸,慢慢地蹲下来,心口像针扎般疼,密密麻麻的疼遍及全身。

他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他怕,他怕一松开,他就忍不住哭出来。

可眼里的泪水,却积蓄得越来越多。

簌簌地往下落,砸在冰冷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