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道长又笑了。

他伸出手道:“好孩子,我瞧着你身上好似还有点儿不太妥当的地方,你过来我仔细瞧瞧。”

宫九迟疑了一下,倒不是担心傅老道长对他不利,而是傅老道长话里话外都是交代后事的感觉,这让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倘若自己身上的问题最终还需要老道长出手,怕是会榨干他身上的所有生机的吧?

如此想着,宫九又抬头看了傅老道长一眼。

他的手上是老人家常有的干瘪模样,干燥温暖,却是同那童颜鹤发的脸不一样,瞧着就十分的不搭配,叫旁人能够更加清晰的明白眼前这个老道长是真的老了。

傅老道长看着他迟疑不前,笑容淡了两分,转而看向自己的徒弟,瞧着他也是一副‘师傅你千万保重自己’的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直接抄起佛尘,倒转过来捏住丝线和木柄的衔接处,将这玩意当做是棍子使用,直接就抽在了傅奕恒的背上:“你小子这是翅膀硬了,就想着师傅早点儿死翘翘是吧?”

傅老道长使用拂尘的另一个作用的模样十分的熟悉,可见他没少这样捏着拂尘打孩子,只是他的力道并不重,打在身上都不觉得疼,也就是个意思而已。

傅奕恒:……

这不是您自己话里话外都是我已经完成任务了,苦、短、甜、长现在是油尽灯枯了,不过我没有半点儿遗憾了的模样吗?

当然了,傅奕恒并没有出言,免得被老道长认为是他还敢开口顶撞了。

反正打在身上有不疼。

他甚至还抽空瞄了一眼旁边的宫九,心情越发复杂了起来。

怎么说呢?

宫九他本来还紧张的很,结果傅老道长抄起拂尘抽了傅奕恒一顿,他反而放松了,这叫一路上口水都快要劝干了的傅奕恒如何是好?

傅老道长生龙活虎的抽了傅奕恒一顿以后,收了拂尘继续盘腿坐在垫子上,瞧着又是一个安静仙气的老道长了。

他冲着宫九笑道:“你身上顶多是点儿小麻烦,不碍事的,不过来让师傅我瞧一瞧。”

说完,老道长自己先笑了:“你不介意老道自称师傅吧?你既然与我徒儿傅生定了终身,那就是我傅家的人啦,合该要叫老道一声师傅的。”

宫九并没有任何意见,他乖乖开口叫人:“师傅。”

叫完,傅老道长笑的越发开心了,他招了招手叫宫九上前来些,宫九也不再迟疑,走到他跟前来让他能够更加仔细的检查。

傅老道长直接伸出手就探到了宫九的眉心血痣上,他闭着眼睛,轻轻的叹了一声,倒不是因为宫九身上的毛病棘手,而是为了那个默默的付出了一魂一魄的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