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羽需要整理自己的情绪,他不敢保证自己是绝对理性的人,但时刻保持头脑清晰是起码标准,他不喜欢浑噩的意识,就如同最近,他时而就会失神,而失神的缘由竟连自己都不清楚。

他热衷于条理清晰把握所有事,虽自己不是较强的性格,但也不能将自己放任在迷糊之中,上辈子在提瓦特是这样,这辈子来到这里的前二十年也是,他将自己的未来以及生活规划得很清楚,会按照计划准确执行,永远坚定清晰,几乎不会出现犹豫与这样放任自己迷离情绪的时候。

那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还频频发生在最近。

浴室里的热气渐增,排气扇工作的声音不太响,不大的空间内已经白雾袅袅,丹羽站在花洒下,他垂着头任由水浇湿全身,闭上双眼想要寻觅这些天发生的事,殊不想须臾之后,大脑里面渐渐汇集变成了流浪者,而他自己却未曾察觉。

他与流浪者相见也只不过是最近几天的事,这几天的相处下来,记忆里重新建构起来对流浪者的认识让他无意之间被对方占满。

流浪者的模样映照在他漆黑的脑海里,过山车上对他露出不明显笑意的流浪者,海洋馆里目光清澈的流浪者,被他的话气恼后压坐在他身上的流浪者,为了救他毫不犹豫冲过来的流浪者。

似乎怎么想都不够,对方的脸、手、腿、说话时候习惯下压的唇线,所有所有……

丹羽缓缓睁开双眼,热水顺着他的头发划过脸颊,热气将他的全身包裹,他扭头去够浴巾,才伸出去手,头顶的浴灯倏然刺啦一声,他手上的动作停了停,下意识先将还在放水的花洒停掉。

浴灯开了暖光,室内很暖和,丹羽往旁边站了些,他仰起头观察上方,许久后没发现有什么情况,正要再伸手打开花洒,那灯狂闪几轮,随即猛的炸开,室内骤然变得漆黑,线路烧焦后的糊味立马贯穿整个浴室。

“丹羽!”

流浪者的声音由远处传来,丹羽听清楚在地板上奔跑发出的声响越来越近,他憋着气扯了浴巾将自己先裹住,随后伸手推开浴室的窗户通风,扯着嗓子回应流浪者:“我没事,别担心,是浴灯坏了。”

“你真没事?”流浪者站在浴室门外试图打开门,但门反锁了他进不去,心里愈发着急:“开门!”

丹羽得先关掉浴灯与散热器的开关,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来到浴室门口,找到墙上的开关关掉,听见流浪者心急得不行的声音,心里实在心悸,顺手便打开了门。

趴在门上正打算用脚破门的流浪者顿时随着开门惯性往前倒,被浴室内的丹羽伸手接住了。

“我真的没事。”

丹羽从浴室内出来,他架住流浪者的双手将人带回客厅,将人放好在绒毛地毯上后才放心,随即垂着眼睛看对方光溜溜的双脚:“又不穿鞋子?”

听了他不赞同但完全没有真的在埋怨的话,一直盯着丹羽观察有没有伤的流浪者埋下头,想顺嘴狡辩时却瞬间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