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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欧没有他这种本事,只默默地坐在一边拿了壶水,一边喝一边看队友闹腾。他几乎是屁股刚落到凳子上,旁边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这时间把握得就跟掐着秒表一样分毫不差。

雷欧从包里翻出电话,在一片嘈杂中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接起电话声音里是对着德尚、他爸以及格里兹曼都没有的愉悦和轻快:“我做到了,我说过会在法兰西球场等你。”

“那恭喜你咯。”那边的声音听不出是个什么情绪,“我觉得像做梦一样,如果不是你总在电话那头跟我说会在决赛等我,我想我大概坚持不到现在。”

“你会的。”雷欧挺意外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无论有没有我,你都会做的像现在一样好。葡萄牙需要你,你从来不是因为任何人而表现出色。只因为你是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

每次都是这么猝不及防的被撩一下,说话的人一本正经的语气却让听的人深吸了一口气:“你以为这样说决赛我就会让着你?”

“你干嘛要让着我?”虽然是一个诧异的问句,但雷欧的语气却并不夸张,“我也不会让着你,法兰西大球场是法国队的福地,你有本事就来把德劳内杯从我们的地盘抢走。”

“行。到时候你可不许哭鼻子。”

雷欧低低的笑:“如果真有那个时候,我就换个地方让你哭鼻子。”

说完这话大概是两个人一起脑补了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片刻的沉默,电话两头的空气都变得暧昧起来。隔了半晌,那边才叹息般的说了句:“小雷欧,我想你了,想见你。”

雷欧笑着提醒他:“三天后你就能见到我了。”

话是这么说,但两个人心里都明白三天后的见面,绝不会是什么温柔旖旎的场面,而是一场生死大战。

这三天的时间里,两个人的日子过得可谓是天差地别。法国队因为一场半决赛被推向了舆论风暴的中心位置,每天都是质疑、嘲讽和谩骂。城堡一楼的大厅里各类报纸堆积如山也不会有人手贱去翻一下,那纯粹是给自己添堵。

反观葡萄牙,日子过得不要太惬意,虽然临近决赛,c罗却感觉自己肩上的重担和心中的压抑都缓解了不少。训练之余看看新闻和队友一起散步,日子过得跟度假似的。现在让他感到苦恼的是另一件事情——他的左膝旧伤隐隐有了复发的趋势。整个医疗团队围着他转了好几天,他只表示无论用什么办法必须让他踢完决赛,其他的以后再说。

咳嗽也成为了雷欧心里的隐忧,队医对此束手无策。非处方类药物作用微乎其微,激素类的药物又不敢给他上,赛后尿检谁也没办法糊弄过去。

其实他恢复的不错,而且这种咳嗽只在晚上发作。但三天时间实在太紧,根本不够他的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并且在比赛的过程中随着身体耗氧量的增加,他的咳嗽就成为了一种隐患,如果并发哮喘会更加麻烦。

这并非危言耸听,在职业运动员中哮喘其实是一种流行病,只是运动项目不同,发病率也不同。

有队医提出给他输血,其实是一种自血疗法,就是将自己的静脉血抽出来,再通过注射的方式重新输入皮下,对某些免疫系统疾病有不错的疗效。但这也是违规操作,风险很高。因为这种方法会在短时间内大幅度增加血液内的血红细胞,继而增加血液的携氧量,体力和爆发力都会得到短时间提升。虽然自血治疗和这种利用输血提高体能在操作上有很大区别,但原理是一样的。一旦被反兴奋剂组织查出来会相当麻烦。

雷欧看他们一个个成天愁眉苦脸的样子也是心累,人家裹得跟个木乃伊似的都能上场比赛,他这点小毛病还克服不了了?他想着自己曾经在极端恶劣的环境和重伤下都能活过来,现在这些小伤小病真算不得什么。不过那些记忆好像已经变成了很远很远的事情,他都有些想不大起来了。反而是关于他不曾经历的那些童年记忆,倒是越来越深刻了。

决赛那天的法兰西大球场就像一个大型的晚会现场。就像整个巴黎的市民都涌向了这座名为圣丹尼斯的小镇,再加上数目可观的葡萄牙球迷,球场外的广场被挤得水泄不通。他们手里拿着自己国家的国旗,身上穿着主队的球衣,唱着本国的国歌,就像参加一场狂欢派对。

在赛前热身的时候,雷突然感受到身后有道视线一直跟随着着他。虽然他后脑门上没长眼睛,但他一向是个对眼神和别人的注视特别敏感的人,猛地转过头去,猝不及防和对方的队长来了个四目相交。看进那人眼里的一刻,他就发现c罗的眼神不对,那眼里的攻击性和侵略性简直快要化为实质,如同刀子一般一刀一刀戳在他的血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