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取的名字招谁惹谁了,临死还要被人这样的编排。殊曲迎今日听到类似的话语,不由得想起书中殊曲迎反驳的话:“我这个‘曲迎’我爹找人亲自测算的,他说‘殊’这个姓不好,却也叫了许多年改不了了,到了儿子辈加上‘去赢’儿子就能逢赌必赢,事事顺遂。我这个是老父亲的一片拳拳之心,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就被糟践成这样了?”

“还是说。”殊曲迎将路证“啪”的一合,前半身往宋其琛那里探,看到他脖子根都有些深色的肌肤,心想男孩子在外面还真的是要保护好自己,身为男主更是要为女主守身如玉呢,连脖子都给易了容。

“你是不是在梦中梦到过叫‘意逢’二字的女子,与她结为夫妻,所以就顺手写了这两个字?”

殊曲迎与自己靠的极近,他的鼻子能清楚的闻到他身上的脂粉香,仿佛那日他从画舫上跳下救自己时身上沾染的脂粉香味道一样。

仿佛像当初掉在自己脚边的那红色外衫上的春宵帐暖。他面前这人五官轻薄,本该长在一个孤傲冷寂的人身上才对,但偏偏他脾气高傲,将那淡雅的颜色硬生生的刻画的浓墨重彩,可若是用太过风流来评价他,他眉间又有未谙世事的懵懂,让那些红绡的风流,变得情真意切起来。

看着殊曲迎那双透亮的带着笑意的眸子,宋其琛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怕不是喜欢自己?

不然他为何两次舍命相救?坊间传言殊曲迎可爱惜自己身体爱惜的很,扶摔倒的人起来都不可能,又怎么会做到舍命?

他见宋其琛楞在当场,只觉得自己猜对了得意的将路证当扇子来扇风:“啧啧啧,还姓宋,还给人家提前冠上夫姓了,啧啧啧。”

而自己呢?

宋其琛的眼睛如一汪深潭一样,反射出的都是殊曲迎那张颜色甚好的脸,清凉的风一扇一扇的,将情谊包藏在里面暗暗送来,忽然忍不住开口道:“既然殊公子已经如此明示,那在下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殊曲迎根本没听出来,他还沉浸在自己拆穿了主角的春梦的得意中:“合该如此,你听我的!你的妻子定然叫‘意逢’这个名字。”

“嗯。”宋其琛缓缓点头。

青色的马车徐徐行驶,马车里头的声音缓缓地透过车帘传了出来:“她可是天选之人,旺你的。”

“他自然旺我。”每每在绝望之时,都是他伸手来救,我何德何能承蒙错爱。

春日凉风习习,官道两旁的野草从中也伸出了花枝,结了指甲盖大小的花骨朵,现下虽不起眼,等到了时候定然肆意绽放,花香袭人。

“你和她的故事最后被写成画本子,销量特别好……”

“到时我亲自执笔。”

第7章

江南荫城鱼米之乡,里面住的都是富庶人家,那城建造的也是阡陌交通,屋舍俨然,放到了京城这里却全然不够看了,路过的房屋大都青砖垒就,再看那城门,重檐歇山,柳绿琉璃瓦铺顶,远远地看上去,仿佛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殊曲迎只当是参观名胜古迹来了,一路的舟车劳顿在看到京城那一刻也都一扫而光,他本来他以为自己这个任务最难的地方是面见皇帝,谁知道竟然全他差点就栽在赶路上。

想想自己还有十天不到就要解放领工资了,一路上被人追杀算什么?天天女装大佬又算什么,他都忍过来了!

他颇有闲情逸致的去看往来的行人,连带着宋其琛也没那么讨厌了,时不时去戳他的肩膀兴奋道:“你看人家那马车,镶金戴玉的,不怕偷么?”

宋其琛顺势望去,车水马龙中,来往的人穿着皆是绫罗绸缎,宝马香车华光异彩,身后仆从没有数十也有三四,他们这青色的小马车夹在其中,是有些不伦不类。

这里的人放在荫城,哪一个不是大家乡绅受人艳羡,可是这里却又有比他们有权有势的人压着,宋其琛半个身子倚在马车边,轻轻拉着缰绳,马车不紧不慢的走着,心中全没有殊曲迎那放松的心思。

殊曲迎说要去赶考,他一方面他认为殊曲迎若是有功名在身,那些杀手不好动他,另一方面他总以为天子脚下,谁要动手杀人心中也该斟酌斟酌。

因此当初就算是没有殊曲迎同行,他也是打算来皇城的。可是越靠近,宋其琛的心中也就越不安,他看向了殊曲迎伸出去指着的手,指节分明,手掌光洁,指腹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健康的淡红,可是在手背上却有一道寸长的伤口,现下已经愈合,那凸起的暗红色结痂甚为显眼。

五天前他们在宣城修整,想着还有一座城就到了京城,见城门上也没有贴着通缉他的画像,看穿了一路女装的殊曲迎实在是忍不住,他心想也没什么危险了,也由他换回了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