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哥哥做了那么多荒唐事都没事,难道女儿不过是心有所属,就要被父母亲囚禁至死吗?”她红着布满血丝的双目问道。
韩国公夫人一听此言顿时怒不可遏,抬手狠狠扇了女儿一个巴掌:“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这么多年,我白养你了!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自轻自贱,你还记不记得你的身份?”
脸上火辣辣地疼,但是崔宓却连碰都没碰一下,一张脸雪白,眼神却如槁木死灰一般:“我没想死,我只是想嫁给一个我中意的郎君,怎么竟然这样难。”
“大道理已经同你说了千百遍了,即便这些暂且不论,陆世子现在已经定了亲,新妇年后便要过门,你想嫁?人家还不想娶呢!”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崔宓头脑一热,竟然脱口而出道:“不娶,可以纳!”
光看母亲的表情,崔宓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是何等的大逆不道,但是话已出口,再收回也晚了,她一面觉得自己在践踏自己的尊严,一面又忍不住顺着方才说出口的话往下畅想。即便是不能做夫妻,能陪在他身边,能时时刻刻见到他,让她不要再如此无望地痴缠幽怨下去也好啊。
韩国公夫人惊怒交加地看着这个自己从小捧在手心的女儿,心寒又心凉,她紧紧抿着嘴,口中说着“好,好”,心中一狠,决心无论如何要斩断女儿的情丝,否则姑娘养到这么大,恐怕真要郁结而死。
“我先不说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你想给人家做小?你可知道当初是谁来退的亲?是陆世子本人!你父亲拉下面子来求个转圜都不成,你轻贱自己,除了让父亲母亲心疼,你以为还有谁关心你的死活?”
陆司怀亲自来退的亲?崔宓睁大了双眼,她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从前,她一直以为是为着陆玉书失踪那件事,惹得陆家不喜,退婚是卫国公的主意,可谁知……居然是他,居然是陆司怀本人!
如同数九寒天从头上浇下来一盆冰水一般,听到这个消息的崔宓从头到脚再没有了一丝热气,她觉得脖子后面梗梗的,眼睛也凝滞的厉害,哪里都活动不了了:“不,你骗我,母亲你在骗我!”
“你就当母亲是在骗你吧,但是我也要同你说清楚,如果你敢把方才的心思传扬出去,叫外头的人知道了,到时候就算母亲想护着你,只怕也护不住!你好好想想吧!”韩国公夫人捂着心口气急而去。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夫君……”崔宓两眼迷幻,似乎陷入了梦中,逐渐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她看见陆司怀在床边坐着,关怀地询问着她的身体,“夫君,奴家不要紧,是方才做了噩梦,那梦说起来有几分好笑,奴家说与夫君听……”
门外的丫鬟听见里面有动静,闻声进门查看,却见崔宓斜靠在床角的廊柱上,时笑时嗔,口中说的话与现实全然无关。
自从绣梅被查出向小姐通风报信后,便被撵走了,丫鬟们面面相觑,她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小声地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拿不出一个主意来。
而无人看管的崔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了满面的泪,泪珠挂在翘起的唇角边,叫人分不清她是喜是悲。
第96章
“哪个崔小姐?”邱静岁问。
“就是韩国公府的崔小姐!”
“什么?她怎么会……”初听到这个消息, 邱静岁也非常之震惊,她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不敢置信地问:“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
珍珠道:“真的不能再真了, 韩国公就差把太医院的太医请过一遍了。消息想瞒也瞒不住。”
“人有事吗?”
“听说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怎么会这样?”邱静岁不解地问。
珍珠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脸上就露出点犹豫的样子, 雪薇眼精, 当下没说什么,而是抽功夫去外面打探了一圈, 睡前就把消息全透给了邱静岁。
虽然是捕风捉影的猜测, 但管中窥豹,略见一斑,事实如何,其实并不难猜。
受此事的影响, 这个年相关人家都过得很低调,虽然实质上跟邱家没什么关系,但是邱家还是很谨慎的,除了招待自家人和来小住的外公一家, 尽量都减少了走动。
刘茂秀担忧未婚夫, 吃不好睡不好,天天夜里淌眼泪。邱静岁知道, 长此以往, 她未必不会埋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