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旧习,死者的棺材是要到下葬之前才封死的,偏偏贺老夫人的棺木在头七时就被封死了——或者更久之前。

徐老太太继续道:“还有那个叫小陶的小厮,他要觉着对不住贺老爷,墙上、柱子上哪里不能碰?非得一头碰死在老夫人的棺木上?正如那个赵姑娘说的,既是马车坠崖,老爷死了,做小厮的又怎能完完整整的回来?”

徐琅听完老太太的分析,惊讶得嘴也合不拢了,良久才道:“我从前还以为贺夫人只是嘴上厉害,心地其实是软的。没想到她狠下心时,连杀了人后,都可以做到这般镇定地演上这么一出戏。”

“越是良善之人,越有不可碰的底线。”徐老太太像是困了一样,眯了眯眼,淡淡道,“大约……这就是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吧。”

徐琅点点头,往老太太身后垫了个引枕叫她靠得舒适些:“您说的是。”

此时,贺家。

甄姨娘听见那些事情时,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不会吧?怎么可能呢?那可是她唯一的儿子,她怎么说弃就弃?她还要卖了贺家的产业回渝州去?那……那我怎么办?”

她很清楚自己的立场,温明若会护她,并非真心,只不过是瞧在贺连昱的面上,暂时的利用她一下。

至于贺连昱……他对自己有过真心吗?

一旦贺夫人卖了贺家的产业,她恐怕就只有被舍弃的份。

贺夫人连贺连昱都能舍弃,何况是她呢?

“婢子不敢隐瞒姨娘,说的全是实话。”丫鬟保证道。

她正是方才在贺夫人院里偷听,让徐琅撞见的那个人。

甄姨娘坐不住了,从圈椅站起来,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满屋子团团转。

这时,丫鬟提议道:“姨娘……要不我们到渝州去寻大爷吧?有他在,大奶奶定不会说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