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松口气,拿过折子继续批阅,可折子里的内容,却是一件也看不进去。

长随人都走了,被他念叨出来的心烦意乱却是始终压不下去,如同一股行岔了的气一样,在他身体里乱窜,着了魔似的牵引着他却想别的事情。

为什么要帮她说亲?为什么要他们的孩子跟别人姓?为什么要去凤阳?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等他死了再说!

可他好像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谢之意给他下的毒不算太重,不能一瞬间就要了他性命,凭他自己还能压制住。但时间长了,这毒会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然后慢慢的就会开始反噬。

裴衍双目发红,又死死咬着牙忍耐着,用力得险些将手里的折子都撕碎了。

过了一会儿,他忽地将手里的折子往桌上一砸,倏地站起身来,急急地往外跑!

过了一会儿,长随准备出门去谢家旧宅时,又想起这事儿来,便往书房来了一趟,想看看裴衍还在不在。

不出他所料,书房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唯余一道带着深深的指印的折子被乱七八糟地扔在那儿。

长随瞬间生出一股“孺子可教”的自豪感来,插着腰走了。

沈氏给徐珠说的是华英伯爵府二房的人,是王夫人牵线搭的桥。

华英伯爵府二房是庶出,但提亲的是嫡次子,稍长徐珠三岁,在京兆府做事,说起来徐停还认得他。

虽不相熟,却也有过两三回的接触。